长街，大楼，还有从几十楼上垂直落下的红底黑字竖幅。
“九婴国际旅游社有限公司欢迎同志们!”
虽然很想吐槽这个公司的名字，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吐起。说中二吧，人家也是传承发扬中华优秀文化。
但是看见这两个字，还金光闪闪地矗立在大楼顶部，我本能地有一种“一口老槽噎在喉咙”的感觉。
好想吐槽。
我为什么想吐槽???
真是见了鬼了。
我小声嘀咕着，向前走去。
楼下是橘红的玻璃门，里面暖光照耀，接待员坐在前台，白色柜台的液晶屏上是热门目的地推荐。
有动态配图，还有特辑视频。有高远轩邈的连绵雪山有，田连阡陌的丰收小路，千山万壑，千山万水。
秋天最火的无非是三市，桂市城，九寨沟，杭州城，滇南等地。
接待大厅摆放了许多面板，什么“金秋特辑”“温泉滑雪”“打卡阳朔”。
我饶有兴趣看过去，还有境外游的。不过这时候估计没什么人出国旅游吧。。
大厅里还是有很多人的，有一个旅游团的游客在大厅内，导游在讲解公司项目，也有接待员为客人介绍旅游景地。有点嘈杂，挺热闹。
我看了看手机，不知何时，上午打给我的那个号码，给我发了短信，简明扼要说明了去哪个部门哪个办公室报道。
人事部，十楼，1024号。
我顺着指示牌，走进空无一人电梯。摁下电梯键。
这个电梯还是挺有特色，一面是玻璃，正向朝着长街，车水马龙蔓延到远方，可以看到人头攒动的熙熙攘攘。大约几分钟，液晶屏上蓝色毫光的数字5慢慢变红，电梯停下来。
金属梯门慢悠悠地向两边展开，我往后边挪步子，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长发女孩走进来，看着我，轻声“咦”了一下，然后看向电梯层数键，表情又略微诧异起来。
看得我一脸蒙圈。
应该是去同一层吧，有那么诧异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瞥了我一眼，走到一旁，低头看手机。
我可没有电梯搭话的习惯，不过我低头时，无意间看到她胸前的工作牌。“姓名:庆瑗（yuan） 部门:外交部。 职务:副总监”
这么年轻的总监啊……
嗯，还很漂亮，是俏丽而清素的，“灿如春华，姣如秋月”，大概是张昊天喜欢的类型 。
而我喜欢的类型大概在梦里吧……
过了几分钟，电梯停下来。门依旧慢悠悠打开。那长发女孩先我一步走了出去。我后脚走出去，看见她往最中间的办公室走去。
巧了，1024号。
我仔细想想，她该不会是看出来我是新来报道的吧，毕竟我没工作牌，而且去的是人事部。
我慢蹭着步子，走进去。
办公室干净整洁，每个办公桌上都摆了植物花卉，雅致而清香。宽敞的空间内十分安静，加上刚刚走进去的的外交部副监，也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女人坐在靠门的桌子上，烫了卷发，身穿黑色衬衫，戴着墨镜，面容姣好。
她正跟庆副总监打招呼，忽然扭头看着我打量了许久。
声音如空谷幽兰般:“您好，您是来报道的吗？”
我点头道:“是的。”
她站起来，弯腰从浅黄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袋，背面印刻着一只怪物图案，黑色，说道:“这里面是您的上岗通知和合同单。”
“工作证在您的办公桌上。办公室在二楼201。”
她弯起嘴角，笑起来:“欢迎加入九婴。”
……
……
四十楼向下的楼道间，秋季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在两个女孩的脸上。
正往楼下走去。
白色羽绒服少女看着云漪咬烧饼，忽然问道:“云漪姐姐，你为什么还保持着易容术的模样？你最近在人间放火被局子通缉了？”
云漪啐道:“什么放火，你不要诬陷我!”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在天帝堂前纵火焚毁星阵图。。”
云漪:“我那不是看那纸用的是汤谷扶桑木嘛，大荒人都说那东西一点火就烧得跟太阳似的。。”
少女轻声叹息:“你还没告诉我你易容的事。”
云漪想了想，道:“如果我说我看腻了自己的脸，你信么？”
“大概不信……”
“……嗯，其实我怕这里有个人会把我认出来。”
少女好奇地嘟囔:“为什么？这里除了妖庭旧部就是凡人，你一个大罗金仙有什么好怕的？”
云漪咬了一口萝卜烧饼，腮帮子鼓动，含糊其辞:“你懂什么，你这个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少女推了推云漪，气汹汹道:“谁是小孩子!我这个年纪随随便便找个凡人都可以当他老祖宗的老祖宗了。”
云漪怜悯地看向她:“可惜你的阅历估计没有多少年吧。你看看你大姐，早早在三界中闯出青鸾仙子的称号，这公司里面当上总监职务；你二姐更是修为高强，仙管局缉拿司副司长，位跻天庭旧日列仙；再看看你，现在小学生都知道你这三青鸟是给西王母娘娘送信的玉山最强工具人，一直到末法大劫才从玉山出来……”
“……”
少女脚抖了抖，迈开腿往前跑，小脸一皱，嗓音哭兮兮道:“呜，你笑话我，早知道不给你买萝卜烧饼了，我要找我大姐去……”
咬着烧饼的女孩微愣，在璀璨金黄的阳光下笑了起来，面容明媚，眉眼间映着光，闪烁不停。
“慢点跑啊，别摔着啦。”
女孩嗓音清冽而悠长:“砸坏了地板还要你大姐赔哦～”
少女:（╯‵□′）╯︵┴─┴
看着前方少女越跑越远，身影消匿在下方圈圈绕绕的楼梯光影中，云漪脸上的狡黠之色渐渐敛起，低头看手里纸袋中的萝卜烧饼。
慨道:“这家店的萝卜烧饼不行啊，胡萝卜丝太少了，这哪里是吃萝卜饼呢。”小声嚷嚷着:“是吃面饼还差不多……”
“小丫头不会逛街啊，得找时间带她多出去逛逛，想当年我可是一人逛遍紫禁城，敢和朝廷御用膳师叫板的妖仙哪。”
云漪垂下眸来。
膳师和妖仙的故事太老套，大家都能猜到开头和结局。
她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由一个不老不死而又平凡脆弱的矛盾非正常人，变成不断生老病死、返老还童又生老病死的生命轮回之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