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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俄顷风定

第二日,傅时欧带双双去了墓地。站在云姨的墓前,傅时欧久久不出声。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来,云姨就像他的亲生母亲。

双双看着一角的照片,不得不承认,云姨真的很温婉漂亮。她见他眉头皱起,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走向前面,跪了下来,将带来的花和水果放好,轻轻呢喃:“云姨,您要安心,不要再替他担心了,您都担心了半辈子了,以后,我会帮您看着他,不会再让他做傻事。”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力道拉了起来,转头就对上傅时欧的一张冷脸,“怀着孩子呢,折腾什么。”他语气有些不悦。看到她跪在碑前的时候,他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听了她后面的那一段话,却没半点欣喜的,全担心她去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他可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没事,瞎担心什么?”双双瞥了他一眼,心里却喜滋滋的。

傅时欧心里一动,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强行拉着你扯证,你没有怪我,我说补办婚礼,你答应了,你主动要求要见云姨,你知道我过去的一切,却不计较,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这一切都这么美好……双双,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他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煽情了?要不要我给你掐一下?”

他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心中一阵满足,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凸了,这样子抱着她,特别的踏实。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问:“明天去医院照B超,好不好?”双双很少去医院,偶尔的检查,她检查过了便有多远溜多远,哪里会有去照B超的兴致。可他偏偏想知道他的孩子究竟多大了,是男是女。

双双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家里人也想她去的,可她对医院的恐惧一直不小,便一直这么拖着。母亲反正是拗不过她的。

这B超一照就不得了,傅时欧已经看着她傻愣了许久了。双双也很吃惊,可哪里有他那么夸张。

傅时欧的耳边现在还回荡着医生的话:“龙凤胎,都很健康。”他差点没将她抱起来转圈了。

出了医院,他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人,他马上就要有儿有女了。双双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父亲知道这消息,也是一阵乐呵,手舞足蹈,对傅时欧的态度一下子好得不得了。惹得母亲连连白眼。双双无奈,难道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吗?她有些不解地望了母亲一眼,

“他们当然开心了,又不是他们生。男人们除了会折腾还会什么,受苦的还是女人。”母亲狠狠瞪他们一眼。自己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女儿经历这么多,总算是过去了。傅时欧的脾气不那么好,可他最近也收敛许多了。男人,要回顾家才是好的。

傅时欧领着双双去见傅家人,已经是婚礼的前两天了。傅正风已经出了院,住在大名的别墅。双双一路上都很紧张,她对傅正风一直存在一种恐惧心理,对傅时政也是。傅时欧知道她的心思,一直紧紧拽着她的手。可,她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以前是谁一直劝我要对他们好一点的?”傅时欧对她实在没法,可这人总是要见的,只能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

歌儿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见的一幕就是自家哥哥正贴着双双的耳朵的样子。有些粘糊,却又叫人羡慕不已。她咳了一声:“哥,秀恩爱秀到家里来了,当我们都不存在啊?”

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傅时欧笑笑,回头瞪了歌儿一眼,“走路怎么没声音?”

“是是是,吓到嫂子了,我的错。”歌儿没好气地说。

傅时欧的笑意更深,对她的表现尤其满意。可一抬头,发现傅时政也在,笑意顿时一僵。傅时政眼神幽深,视线停留在双双的身上,发现了他的目光,才缓缓移开。双双也已经看到傅时政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傅时政嘴角扯出一个笑来,“哥,嫂子,你们来了。”

双双有些尴尬地点头。

“准备出去?”傅时欧看到他手里的外套,问了一句。

“嗯。”傅时政说,“恭喜你们。”

他这么说,却一直是看着双双。

“谢谢。”傅时欧笑笑,握着双双的手紧了几分。

傅时政转了身,双双看到他那孤寂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毕竟也是受害者,实在不应该因为她太多自责。她拍了拍傅时欧的手,眼神里有些担忧。

“你去吧。我上去跟老爷子说几句话。”傅时欧似乎明白她的意思。

双双点头,已经向门外走去了。傅时欧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歌儿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哥,你变了很多。”以前的傅时欧不会这么容人。

“她给了我太多,我不能总是原地踏步。若是哪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会明白。”傅时欧说。

歌儿杵在那里,看着他往书房走去,愣愣的,也不知道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可对于哥哥的改变,她由衷感到喜悦。至少,现在他肯叫母亲一声“妈”了。那些恩恩怨怨,总有放下的一日的。

父亲那边呢,对于云姨的死,他何尝没有后悔过?只是父亲就是那个脾气,太多的东西都压在心里。她脑子没哥哥那么好用都明白许多,哥哥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太多罢了。他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

傅时政拉车门的那一刻,突然看到双双跟了出来。他愣住了,如今的双双有太多不同,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八年之前,她对着他笑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在他的眼中,她一直美得惊人。他从来也没有什么童年,所以才会那样贪恋温暖。说到底,他和傅时欧是一样的人。同是被命运捉弄,只是,傅时欧比他幸运。他注定黯然伤神。

“阿政……”

傅时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从前就是这么叫他的,只是太久没有听到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那次被人算计,他的身上就多了一把枷锁,痛苦,悔恨总来没有甩掉过。

“双双……”他有些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他并不想叫她嫂子,可他不得不。

“从我答应嫁给你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恨你了,真的不恨,过去的,你也忘了吧,终究是一家人。”双双对他一笑。

他紧紧盯着她,她的脸上满是真诚。他终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点头:“好。”

他上了车,将车子一点一点往后退,直到看不见了她的影子,才停下来。其实,他是希望她恨着他的。因为恨,才不会忘……他苦涩地扯出一个笑。傅时欧何其幸运……

两天后,婚礼如期举行。傅时欧原本是想华丽一点。可双双的身体毕竟禁不起折腾,也只好作罢,一切从简。请的人不多,也只在小教堂举行。交换戒指后,他抱着她狠狠吻了一把,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你是我的了,一辈子……”他在她的耳边说。

他的声音极小,周围的人都听不到。她却红了脸,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心上一急,回道:“你才是我的……”话没说完,她更是一阵窘意。

他的嘴角扬起来,也不顾众人的眼光,在她颈子蹭了蹭,“当然,我永远是你的。”他不再是刚刚小小的声音,洪亮得紧,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

掌声响起,几乎将他的声音淹没了,可却在他们彼此的脑中萦绕着。

歌儿看着那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走到一起了。”她轻轻说。那二人的过往,每一个人想起来,估计都会感到惊心动魄。

“他们是彼此的。”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歌儿回头,说话的人已经走远了。她看到的,只是背影。可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表哥杜芷江。杜芷江本来在国外,没有说过要回来,今日出现在这里真是有些奇怪。而且,他的背影看起来,带着一丝的落寞。

杜芷江出了教堂,正好看到摆在一边的婚纱照。新娘的肚子微微隆起,听说,是一对龙凤胎。其实,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在日本的时候,有一次,她发烧昏迷,他曾经带人给她照过B超。

他回来不是为了参加婚礼,而是为了办移民手续。正好是这段时间,遇上了,就进来看一下。

看到他们这么幸福,他的罪孽似乎可以免了。可为什么心里总是这么苦涩?母亲说,得不到的,就只能看着,要是看着也不行,就远离,不一定要毁掉……他从来不认为母亲是对的,现在依然这样。

可他又确实不能毁掉。因为,他会跟着一起被毁掉。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远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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