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沉静地躺着,可她躺着似乎也不太安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额头渗出汗意来。傅时欧抬手给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连着他的手心也是一阵冰冷。她睡了不久,两个小时不到。他却觉得好几天都已经过去,实在难耐。
他的人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他生生吓了一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一处,沸腾起来。他不知道,如若她真的出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
他想要庇护她,给她依靠,可她每一次出事,都是因为他……这种认知常常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轻轻抚着她软软的头发,喃喃道:“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拿她开刀。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缓缓睁了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
傅时欧感觉到她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直直望着她。双双反手将他抓得紧紧的,看着他,只是恍惚地一笑,一声不吭。
“你可醒了,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她的样子怪怪的,让傅时欧有几分担心。他话刚落音,腰上忽然一紧,她整个人已经扑到了他身上,将他紧紧抱住。鼻息有着她淡淡的体香和汗水味。他有些哽咽,一颗心突然颤颤的,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忍了好久,他心里才平静了一些,轻笑一声:“怎么了?今天这么热情周到。嗯?”
“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她轻轻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心里突然像被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她极少吐露自己的心声,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发现她的一点点秘密。
她的冷情,总是让他不安,他一直以为她不爱他,或者爱得不够。不想,她的梦里竟然会出现他。他觉得很受用。
够了,只要她心里真的有他。失去的,他们可以一点一点地找回来。
隔了一会儿,双双松开手,抬头,对上傅时欧的视线,却发现他僵着脸,想起昏迷前的事,不禁问:“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是不是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她的目光清冽,又带着担忧。
“没有。”傅时欧哑着声音说。是他给她惹了麻烦。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遇上他,她就开始麻烦不断。
之前总觉得是她欠了他的,如今才明白,一直是他欠了她的。她给了他阳光,给了他勇气和动力。没有她,傅时欧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仇工具。
“是我对不起你。”他将她抱紧了几分,喃喃道。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双双听得清清楚楚。她睁大了眼睛,越发觉得今天的他是这样怪异。
他在害怕什么吗?她觉得他的手臂微微有些抖动。
“我不是没事了吗?他们并没有将我怎么样。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着说着,双双才想起这个问题来。他箍得她喘不过气,她说话都有些喘。
傅时欧的脸色一冷,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双双不再问什么。没事就好了,至于过程,她应该学会少问,或者不要问。否则伤心的总是自己。他做到现在得罪的人不少,手下的势力定然也不少,想要护着她这么个人,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
她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他们好像还在冷战,因为她逼着他放弃报复。想来,他也不会跟自己多说什么。
在她要转身出房间的时候,他沉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前几日抢了一家公司一个一亿的大单,他们负责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我临时得到消息,他们要对你不利。派了人暗中保护你,自己也在往这边赶。他们到得及时,将你带了回。”他轻描淡写地说完。
双双听完,没有什么表示,出去了。傅时欧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有些失神。之前她的那种依赖,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真是会折磨人,总是让他患得患失。
可他又得知她跟杜芷江已经摊了牌,杜芷江因为这件事气得不轻,还因为酒驾出了车祸。尽管她和杜芷江相处让他不爽,可她至少是顾着他的。当初因为这件事迁怒她,过分了些。
他从房间出来,没见外面有人的影子,只是听到洗澡间里沙沙的,有水声。他微微放了心。坐在沙发上等着。
不一会儿,双双出来了,带出一股沐浴精的香气。她的头发湿哒哒的,这个画面似乎似曾相识。傅时欧不知觉的拿起了吹风筒,给她吹起头发来,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按在腿上。
耳边是他炽热的呼吸,双双一阵不自在。吹了半干,吹风机的声音渐渐没有了,脸上一阵温热,他的吻取而代之地落在她的唇上,脸上。如狂风暴雨。
“双双,我想你。一直想。”他一口咬住了她敏感的耳垂,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双双捉住他不安分的手,身上一阵热浪,恶狠狠地骂道:“手往哪儿摸?别给我耍流氓。”
听得她一阵骂,他不怒反笑,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搬回来住,好么?我这段时间惹了些人,怕他们对你不利。再者,你大着肚子,若是出阁什么意外,可怎么好?我们别闹了,双双,刚刚看你不省人事地躺在这里,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现在他还能感觉得到,当时的那种揪心。这辈子不敢再承受第二次。
双双语塞。他眼里中的那血红让她无法反驳。只是仓皇地点了点头。
傅时欧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心满意足地继续给她吹头发。
“我今天见到你母亲了。”双双突然看着他道。
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你的母亲。她憔悴了很多,其实过得并不好……”
“嘘……今天不说这些。”伴着嗡嗡嗡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昭示着,他非常不愿听她说这些。
双双自讨没趣,知道依着他的牛脾气,她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有分寸。”傅时欧见她脸色不对,淡淡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