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建商贸公司?”傅正风的眼睛半眯起来,“倒是没有跟我提过半句。这小子,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钱多了是怎么的?好好的生意不做,愣是要出弄什么商贸公司。”
陈叔半低着脑袋,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家人的脾气都怪得出奇,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想象的。
隔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该是政少爷到了。”陈叔说,他边说边去开门。
傅时政空着手走进来,“爸,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父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他实在是有些怕这个父亲的。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听说有一阵子是不在国内的。”傅正风看也不看他,那一张脸,风轻云淡。眉中的戾色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没忙什么,只是在谈一个案子。”
“你西平的案子准备好了?”傅正风也不管他在忙什么,直接问道。
傅时政说:“爸,西平是一块好料子,可是没有资金也不行啊?我早就向你说过了,可你的资金一直不到账,让我怎么去弄。哪里有摆在案板上的肉?”
“你自己不是有些存款?你也有几家熟悉的银行,就不能跟他们说说?贷个两三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傅正风说,“你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有个什么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么折腾。”
“爸,我这不是瞎折腾。我刚刚出来做事没几年,过几年,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傅时政说,“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你知道还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行了,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卡,你拿去,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快点走吧,等会儿你哥哥要是回来,我怕你会被赶出去。”傅正风摆手,原本是想听他说些什么的,看起来他也没有什么说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自己看了都伤心。偏偏争气一些的儿子又不听自己的,把自己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傅时政捏紧银行卡,“爸,这里也是我家,为什么我每次回来,都要这般偷偷摸摸的?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了什么,你不是知道?又问我做什么?”傅正风打断他。握了握拐杖,走上楼去,不再理会他。
“我那不过是一时糊涂,我那天喝醉了酒,这也不是我的错……”傅时政对着楼上喊。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他什么。
“政少爷,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傅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陈叔听到下面车子熄火的声音,不知道回来的是傅时歌还是傅时欧。
“陈叔,为什么我总是要躲着他。当年的事,我……”
“陈叔,今天有客人……”傅时歌从外面走进来,见了傅时政,脸色黑了黑,还是说,“哥,你来了。”
“歌儿,好久没见你了。”傅时政说,“我该走了……”他说完,慢慢地走出去了。
“哥?”歌儿说,“你等等。”
“怎么?”傅时政问。
“你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歌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看着他。
“没什么。 我真要走了,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傅时政微微停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下,一听清楚她的话,马上又要走开。
歌儿看着他慌乱地离开了,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的晦涩。
怎么每个人都在逃避呢。这么说来,真的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当年的事情了?
“陈叔。我哥来做什么?”她看着陈叔还站在一边于是问道。
“还不是关于西平投资案的事情。”陈叔说。
“哦,我知道了。”又是说没有钱的事情了吧。歌儿的嘴角露出一丝的嘲讽来。傅时政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可是,总是喜欢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于是,总是白白砸钱,收不回来。其实,小的时候,她跟傅时政更亲一些,傅时欧太叛逆了,她跟不来。父亲也不让她跟。
“对了,我哥有几天不回来了?”
陈叔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傅时欧,“有一阵子了,半个多月了吧。”
“哦。我上去了。”她点点头。这个样子也已经习惯了。其实,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家,不如说这里只是一座房子,没有人在这里面是过得舒畅的。傅时欧回来,是他自己逼着自己。她回来,是傅时欧逼着的。至于父亲,他分明也是不快乐的,逼着别人的人,能快乐吗?母亲也是这样,好久都没见她笑过了。傅时欧不给她好脸色,她永远都快乐不起来。有的时候,连她都为母亲感到悲哀,可是她又不能帮她什么。
她上了楼之后,打电话给双双,可是,她一直不接电话。她也只好作罢,糊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听陈叔说,哥哥昨天晚上回来了,不过一早就又出门了。然后,她觉得,他根本就像是没有回来一样。
双双大清早地就被闹钟闹醒,她爬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堆的稿子要画,原本的那些个睡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于是她顶着一个熊猫眼,开始今天的工作。她将手机关掉了,今天,不准备理会任何的事情。
这些稿子都不是简单的改一下就好了,傅时欧的眼睛很毒,一点点的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张图,只要有了超过四次的错,就得重新画了。这是傅时欧的要求,他不看那些改得太多的东西。要是不重画,下次就会再被退回来。她折腾了一个早上,只完成了三张。
手上却有十几二十张的纸张。
丢下笔,她叹了一口气。有些犯困,只好去泡了一杯咖啡,咖啡对她虽然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多少也是可以提提神的。傅时欧没有明确说什么时候要,但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所有的东西完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她一直没有吃什么,只是喝水和咖啡,家里新买回来的咖啡都被她喝光了。张毅一过来找人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身上全是汗味,以前都是一天洗两次澡,这几天忙着,连洗澡的时间也没有了。
这傻丫头!
张毅一看到她时,只能在心里骂一句。要不是听人说起,他还不知道。她大概又是三天没有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