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低着头,没有做声。她知道傅家是狼窝,可是,她的所作所为跟傅家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儿,又听父亲说:“你就知道惯着她!看看你平时那个殷勤的样子,还以为是捡着了什么宝贝,到头来,不过是给白眼狼摇了尾巴。却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我吃饱了。”双双将碗筷放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可是走出没有几步,又被父亲叫住:“那个工作有什么好?让你三哥给你找一个。”
“爸什么意思?我在哪儿工作,对您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吗?我还记得不久前,您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还没过几日呢。”双双站着不动,语气没有半分退让,“父亲把傅家说得这么不堪,不也是为了您的面子吗?因为傅家在您的工作上动过手脚,所以,您拉不下这个面子来……”
“双双!你住口!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三哥没等她说完,就喝了一声。
双双顿住了,三哥没少对她发过脾气,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那个眼神,硬生生要将她撕碎了一样。
“我不该说吗?你忘了,很多的话都是你告诉我的。三哥,你不屑我跟狼窝的人交往,可你呢,你不是花尽了心思想从狼窝里捞到什么好处吗?”
她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火辣辣地疼。三哥的手还顿在空中。
双双的脸上肿了一片,连牙齿都在隐隐作痛。她望着他,“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三哥恼羞成怒了?”她肿了的半边脸对着他,颤动着,带着一丝的笑意。
三哥黑着一张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母亲的视线在他们中间扫了一下,瞪着三哥,“老三,说话就说话,好好的,怎么打人?你们以前关系好好的,现在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妈,我……”三哥看了看双双,“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其实他已经后悔了。
“没什么,三哥认为我吃里扒外,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们慢慢吃,我要休息了。”双双依旧是一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她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一步比一步更沉重。可是,她只能越走越快,不然她怕自己会在半路就挪不动脚步了。
三哥的那一巴掌打在脸上时,其实她是痛的。不仅脸上痛,心里更痛。一时之间,似乎连呼吸也忘了。
几位哥哥中,三哥素来最疼自己。可是,唯一打过自己的,也是他。这几年,三哥变了很多,她想,哪个男人没有一点干劲,他追求成功,追求利益很正常。看到他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她也为他感到高兴。可是,如今,她才发现,他的心,太大了。他一方面排斥着中齐,一面又在暗地里支持着,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大哥问他以后做什么工作,他笑着说,想当老师,和父亲一样。大哥问他,为什么不自己经营事业。他说对这个不上心。可他扎进钱堆里以后,所有的热情都投了进去,连家里的事情也管得少了。
她开了房门,狠狠将门甩上,背靠在上面。明明不是很寒冷的天气,她却觉得冷飕飕的,不由紧紧抱住了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晃呀晃,有些头晕目眩。有些胸闷,呼吸更是困难。
手上的包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发出尖锐的响声,她被惊了一惊。
外面一阵敲门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母亲的叫唤声。她忙将包捡了起来,挂在一边,理了理衣襟,然后将门打开,“妈,怎么了?”
母亲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时语塞,许久没有出声来。
“天晚了,妈回去休息吧。您什么话都不用说,我没有事的。刚刚是我忤逆犯上,爸爸又还在病中,我说那些话来气他,实在不对,他打我是应该的。”双双说的极慢,她脑子转得也慢,好久才将脑子里面的几个字拼成一段话来。
母亲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轻轻说:“你分明不是这么想的,又何必委屈自己?我看小傅很好,可惜了……趁还没有……早些断了的好。双双啊,傅家,咱们真的惹不起。你断然不是他们的选择。妈不想再看着你受苦了。”母亲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许久,又拍了怕她的肩,才走开。
双双缓缓又将门关上,疲惫地走到桌子前,将抽屉拉开,找出一盒药来,取了一颗,和着水吃了下去。
那日之后,家里人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三哥很快回去工作了,双双只见过他一面。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回杭州是两日之后,她吃饭时跟家里人说了一声,父亲和母亲都面面相觑。父亲冷着脸看着她,明显不想她走。母亲来跟自己说了很久,让她留下来,她没有答应。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前一段时间还说不会干涉自己生活的家人,这一刻,全都向她涌了过来,逼得她没有退路。母亲甚至还说,给她安排相亲,似乎是怕她嫁不出去一样。她一气之下,连行李箱也不要了,带了基本的东西,就直奔车站,上了火车,才给他们回了一条信息。
她毕竟顾念着父亲,只说自己过一个月,等那边的工作交接好了,便回来。
到杭州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透支了,随便叫了一辆车,迷迷糊糊就回到了住处。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黑漆漆的,有种渗人的感觉。她找了很久才找到钥匙,开了门。
还没有开灯,黑暗里却有一丝的星光,红红的。
她停了脚步,黑暗之中,沙发上那人的眼神带着一种阴寒,紧紧盯着她。她的手不禁一抖。灯都没有开,便想着往房里去。可是,走到一半,便被人扯住了手臂,狠狠拽到了沙发上。
她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比以往的都要浓烈,她这屋里似乎成了吸烟区,他又开始吸烟了。
“放开!”她不由怒喝一声。
他哪里肯听,环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而来,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却依旧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