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意刮着,双双一双手已经冷得通红,她的屋子没有空调,室内也只比外边暖和一点罢了。进了屋,开了灯,苍白的灯光下面,她才发现傅时欧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可是,他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一双眼睛只知道盯在她的身上。她对他实在有些无语。
他头上的沾了许多雪花,花白花白的。她斜视他一眼,抿嘴笑起来。
见她这般笑,宛如梦中,是他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奢求不来的。他怔了怔,才问:“笑什么?”
双双转过了脸去,不再理他了。她烧了热水,在箱子里面翻箱倒柜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隔了一会儿,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把药吃了。”她拿了药,淡淡说。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傅时欧接过药,喝了一口水,把药咽了下去,一副相当听话的样子。双双见他吃了,满意地从他手中取走了杯子,正欲走开,他从后面一把将她抱紧。
“别胡闹。”她想要拿开他的手。可是他根本不依,越缠越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告诉我,这是真的。”他声音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
听着他的低语,双双有些迷离。他紧紧锁着她的腰,见她许久不回应,力道越收越紧,好像一放手,她就要永远跑掉一样。双双不知该如何,她假装不在意地推了推他的脑袋,“假的。对于你犯下的罪恶,我可是发过誓,一辈子不原谅。”
傅时欧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真话,可心底里还是蓦地一震,她曾经这样想过的,接着,胃部的一阵痛楚涌了上来。他闭了闭眼,皱着眉头,咬了咬牙,许久说不出话来。
双双感觉他的身体是僵着的,她仰起脸,望着他,“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困了。今天可不可以借你的沙发用用,雪太大了,我怕自己走不动。”他沉沉地说。似乎已经在睡梦中了。
双双想要回应一句,却发现他更是沉沉的,一点气息也没有了一般。她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又怕他一下子醒来。他这样,似乎好几天没有睡觉一般。他手心滚烫的热度一点一点传到她的身上。又想起之前他说,前几天着了凉,所以发烧。原来是那日,他在她的沙发上坐了一夜。他应该是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她会出来告诉他,她愿意。
偏偏,她没有。
气温又降了,双双最后还是用力掰开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她不知道,她起身的那一刻,沙发上的人已经醒了。她走开,好像是身上的某一部分被人抽离了,空落落的。他睁着眼睛看着她进了一间房,然后,门关上了。灯光让他觉得很刺眼。
一晃,他又闭上眼。她肯理他,他已经满足了。不该再强求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听到一声咔嚓,门开了,又见双双出来了,正向自己走过来。他沉沉的闭着眼睛,又假装睡去了。她没有叫他,只是放轻了脚步,将他拉起来,他顺势跌到她小小的肩膀上。她的力道不大,因此很久都没有将他弄进那个房间。好几次还差点将他掉在地上。他其实很想笑,要是她仔细看,一定会发现,他抿着的唇角,有些微微的弧度,要笑不笑的,伏在她身上,莫名地就满足。
她将他驮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他被丢在软软的床上,然后又被盖上厚厚的被子,都是干净的。她知道他有洁癖,她知道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她都记得。可是,她总是将他气得想发疯,总是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她弄好一切之后,出去了。他望着那一扇门,沉沉地关上。再然后胃里依旧是痛,痛了一阵之后,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一片空白,怎么睡过去的,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他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起了床,穿戴好,出了房门,外面静悄悄的。他扫了一眼双双的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心底里的悲凉慢慢涌了上来。
他查过她的行程,她今天会回B城。或许已经在路上了吧。她不等他,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昨天晚上吃了药,现在已经基本退烧了,可是,这几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一时之间,饿得发慌。他在冰箱里找了一会儿,还是当初那样,只有水和方便面。他抓了一瓶水,喝了几口。冰冷的水一入肚,整个人就像是结了冰一样。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却在桌子的一隅发现了她不久之前给他买的中药。他知道她是冒着雨去买的,她整个人淋得像水鸡一样……他正想着,门突然响了一下,他看到双双提了一个塑料袋进来。他诧异了一下,愣在那里。
“起来了。”双双从袋子里掏出牙刷毛巾,递给他,“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餐了。”她说罢,直直地往厨房走去。他又愣了一下,才去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厨房忙着。连围裙都是崭新的,估计她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下厨。
他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有些失神。原来有一个肯为自己做饭的人,是这样的幸福。
双双只会煮面,可是,这次她偏偏煮了粥。不知是许久不吃东西的缘故,还是如何,他竟然觉得还不错,一连吃了两碗。
“听说,你今天回家?”傅时欧问。
双双抬头,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但是她很快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想知道所以知道。”他说。
双双看了看时间,叹口气,“本来是今天,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昨天太晚了,她根本忘记了收拾东西,今天早上起来,更是将这件事忘了个彻底,要不是他提起,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我开车送你。”傅时欧说。
“不用。你关心好你自己吧。”双双说。
“我很好。”
听了这句话,双双立即瞪眼,“你几天犯一次胃病?几天犯一次头痛?几天吃一次东西?”
“那都是小毛病。”傅时欧说。
双双无奈,又不知道说什么,“以后不许这样疯。”她又瞪他一眼,恶狠狠的样子。
他看着她,眼睛里慢慢露出一股子的笑意,咧了咧嘴角,轻轻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