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欧听罢,脸色还是沉着。“你心里有别人了?”他半晌才问了一句。郑宇迁喉咙里面的半截话,这下更是说不出来了。他扯了扯嘴角,“怎么这么问?”傅时欧这句话后面藏着的深意,他大概可以猜到几分。
“你怎么这么说?”傅时欧反问。
郑宇迁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傅时欧凝视了他稍许,突然哈哈一笑,“怎么不说了?接着说。”
“飞机该起飞了。”郑宇迁说。
傅时欧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怎么反而丢了该有的勇气。”他说罢,径直地往登机口去了。只留下郑宇迁一人呆在原地。
今天又转北风,天气阴沉得不得了。双双没有带多余的衣服,突然的北风,让她冷得不轻。她原是想着趁着中午回住处拿些衣服,可是,娄俊突然来公司,她的时间又被耽搁了。上次的酒会后,双双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中间都是老板在谈论,她的工作重心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客户身上。
娄俊请她出去喝咖啡,她没答应。只是在办公室,给他泡了一杯茶。两人随便说了些话,双双一直在揣度着他来的目的的时候,他却说有事,离开了。双双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她觉得,娄俊想在她的身上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从来没有过分地追问,因为,他知道,她对于某些事情很敏感。
双双拿企划案去给老板签字,老板两下子签好了,她转身要走,老板却叫住她,笑着看她,“听说你最近犯了桃花?”
双双站住,诧异地一笑,“捕风捉影的事,可听不得,我可不相信老板会相信这些东西。”
老板说:“为什么不相信?没有东西会无中生有。尤其,我对你的某一朵桃花感兴趣。”老板说着,眼神突然变得狡黠,盯在双双的身上。
双双有些不自然,“您莫不是对那个娄先生感兴趣?您真该亲自去跟他谈生意。”她蹙蹙眉,很快嘴角又扬了扬,欣然说着。
老板诧异地望她一眼,“我说的可不是娄俊。”她意味深长地说。
“不是娄先生?老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身边哪里有什么桃花。”
老板说:“不仅是桃花,还是一朵优质的桃花呢。你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天气冷,我还想回去加一件衣服。”双双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
老板寻思一下,“我和他以前一所学校的。他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后来毕业了,出国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几天,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了我的电话,我才知道,原来,他还记得我。可是,寒暄几句,他问起的,却是你的情况。”老板原先那一点点的玩笑意思,一下子下去了,她的眼中有一丝柔情,以往双双都没有见过的。
双双说:“原先的美好,如今不一定。人,应该向前看。”
“当局者不一定迷,旁观者不一定清。你又真的看得明白吗?”老板淡淡地说。
双双有些恍惚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的那句话还在她的脑袋里晃着。她是当局者,偏偏,她时刻都想着逃避。回到住处,她加了一件衣服,可是,自己的手依旧冷得慌,像是冻了冰一样。
老板说得对,她看不明白。很多事情,她无法面对。
她倒了一杯酒,酒瓶还没有放下。门铃却突然响起来。她有些慌神,酒瓶差点掉下去。将酒瓶放好之后,她去开门。暗想,这个时候,谁会来?
她开门,却见傅时欧站在外面。她有些愣住,淡淡问道:“什么事?”
傅时欧说:“想找个人喝杯酒。”他静静地看着她,可是,似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双双才发现他手上提了几瓶酒,都是进口的红酒。她没有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她进屋去了,洗了一只杯子,递给他。
傅时欧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光了。双双喝了几口,她嫌冷,并将酒杯搁在了一边。傅时欧原先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坐下来窝在沙发上,斜视着她。
“你怎么不喝了?”双双问。
傅时欧双手撑在沙发上,更是直直地盯着她。“一个人喝,没意思。”
“你原就该找别人,我今天没有这个兴致。”双双将头扭到一边,她受不了他那个眼神。
“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去找谁?”傅时欧伸手擒住她的一只胳膊,有些耐人寻味地在她的耳边说。双双知道现在说话不是明智之举,她没有吭声。刚刚喝下去的酒,似乎一下子漫到了嗓子眼,一阵呛人。她咳了几声,慢慢地伸手拂开他的手。
她不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可是,知道他没有好意,能打发就打发了,不想生是非。
她刚刚拂开他的手,他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可是,没等她松一口气。他却腾地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啪地一摔,横着眼睛望着她,“顾双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
双双刚刚是被碎杯子的刺耳声给惊住,眼睛里的慌乱还没有过去,他这么一句更是震耳欲聋,她的身子经不住抖了抖,后退了一步,“你要发疯,别来我这里。”她指着门,咬着牙,狠狠挤出一句话来。
“我没疯!不用你来跟我强调!”傅时欧扼住她的一条胳膊,“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
双双转头,望着他手中的一包东西,那是她一个星期前,心血来潮给他送的中药。这一刻,她只恨自己当时太冲动。想躲也躲不掉。她挣了挣,想要抽身离他远一点,可他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恨不能将他的胳膊给扭下来。
“你走吧。以后不会了。”双双咬着牙说。
傅时欧听到她这句话,手上蓦地一松,不解地望着她。她趁着他的松懈,一下子退到了窗子边,靠在一个角上。肩膀抽动着,微微有些幅度。
“这包药确实是我送的。当天晚上,我就后悔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做这些蠢事了。”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她是怕极了他这种眼神,似乎活脱脱地将她剥开了,剥得干干净净。
傅时欧那疑惑的眼神,一时之间,犀利十足,双双手臂一痛,才发现,他整个人似乎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