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染见局面好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终于放宽了心,“我叫星染。”
听到墨星染名字时,那老者似是皱了皱眉,接着又神神秘秘地:“可否随我去茶厅一叙?”
墨星染迟疑片刻,最终点头应下。
茶厅内,茶香四溢,颇为雅致。
老者请他们二人坐下,看了眼墨星染旁边的褚渊,似是有些迟疑地开口:“丫头,你是不是姓墨?”
墨星染眼底一慌,本想要否认之时,那老者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染上些许颤抖:“老墨家当初遭了血洗,我一直以为你也没有逃过黑手……”
闻言,墨星染的手不由攥紧:“老爷子,您认识墨家的人?”
她依旧保持着警惕心。父亲极少带她出去见人,就连她的名字,也很少透露出去。唯有父亲的几个相交的好友,才会知晓她的名字。
“你爹这小子啊,当初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老爷子眼里满是怀念,“你出生时,你爹还为你的名字发愁呢。我说既然是闺女,不如取名为‘月’,众星揽月。可你爹说,还是取为星,星荧荧而亮,汇于当空,比月更美。荧荧星火染夜幕,便取名星染。”
墨星染这回是彻底按捺不住了,她那些被小心藏在心底的情绪,终是因为这一句话,渐渐泛滥。
父亲在她小的时候曾说过:星月交相掩映,月有盈亏,我则愿你如星缀满当空,荧荧星火染夜幕,不骄不躁,却也独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原来,还曾有人记得墨家,记得……她这个本该落下悬崖而死的墨家后人。
墨星染的眼眶早已红了一片,隐忍着悲伤,嗓音有些颤抖:“老爷子,我的确姓墨,唤作星染,是墨淮的孩子。”
褚渊十分安静,目光却是时时注意着墨星染。他只从呈鹤的口中听过关于她的身世,仅仅是满门被灭,而她绝处逢生的只言片语。今日,他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悲伤地说起自己的往事。
老爷子一听墨星染承认,终是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有些颤抖的双手轻轻捏着墨星染的肩膀:“好孩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墨家驭兽师血脉的传承。”墨星染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已经平静了些许,“五大家族与左家宗族都十分想要得到驭兽师,而他们笃定这一辈的驭兽师将会是我,他们想要成为这天云大陆一方的霸主,便联起手来,在一夜之间杀尽我墨家人,将我逼至悬崖,抽出我的命骨,最后将我推下悬崖。”
一听五大家族与第一宗族的恶劣行径,老爷子也气得发抖,直接捏碎了一个茶杯:“都是一帮畜生啊!多年来,还是一点儿都改不了那吃屎的做派!”
他们南宫家本也是隐世家族,主家铸造灵器,旁支一脉以炼制丹药为主。
可怎料,几十年前,当年年轻气盛的左棠风接管了左家以后,竟然大肆收敛炼丹师,最先开刀的就是南宫家的旁支一脉!
杀鸡儆猴的手段百用不腻,自从有了南宫家的开端,当年那些出名的炼丹师,几乎都到了左家门下。
也正是如此,左棠风以铁血手腕,迅速让左家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成为了天云大陆第一宗族!
而他们主家于此便成了半隐世家族,为的就是拉拢势力,伺机扳倒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老天有眼啊,还好留下了你这一个孩子!”老爷子安慰似的拍了拍墨星染的肩膀,眼里也蓄上了些许湿润:“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
“我自悬崖跌落,被师父救下后便一直跟随师父,师父待我极好。”墨星染轻轻扯出些笑意,似是也想宽慰这个老人:“如今,我想报仇。”
“好!”老爷子听到墨星染的目标,自是赞同:“只是他们家族背后势力交错,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撼动的。”
墨星染也点点头,“此事我已经有了初步打算。”
“你该不会……想要入世家宗族吧?”老爷子心一慌。
“正是。”墨星染承认了。
老爷子缓缓退到一边坐下,他皱着眉头思虑须臾,似是下了决心:“你要去哪个世家?”
“先入司家。”墨星染回答。
“好,我让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一起去!”老爷子说着,立即让下人去把自己的孙子南宫煦喊了过来。
南宫煦被带过来的时候,本是有些不情愿,但是目光看到褚渊在,他大步兴奋地跑了上前:“你们还没走?”
他还以为,再也遇不上这小子了。
有些一根筋的南宫煦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正是在与自己的祖父说话,他注意到后,稍稍收敛了点儿。
“祖父,您也在啊?”南宫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笑了笑:“祖父,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臭小子!”老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你想不想去世家,锻炼一番?”
“世家?可是爷爷,您和爹从小给我灌输的思想就是千万不要和世家那些混蛋勾搭在一块儿,那是有辱门楣的事情!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南宫煦有些无法理解这突然的转变。
可当他看到墨星染后,忽然又觉得,该不会是因为这两个人吧?
“你爹那边,我来说!”老爷子气鼓鼓的,“你只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而墨星染瞧着老爷子这气鼓鼓的模样,愈发觉得和自己师父迷之相似。
这真的不是一家人么?
“不去!”南宫煦轻着声儿回答,他今天出门试验机关就被抓了回来,谁知道爷爷是不是在诓他呢,万一他说去世家,就会被爷爷以“家规不入世家,你却想入世家”的借口来把他关在房里,不让他再碰机关,那就得不偿失了。
墨星染看着这爷孙二人,一时也说不上话。
可偏偏,褚渊似是要帮她拉下这一个助力。
褚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充满了心机地对她说着:“姐姐,实在是可惜了,以后我们进了世家后出入也不方便了,我那些小玩意儿就没人一起交流了。”
南宫煦耳朵倒是尖,一听就来了兴致,目光炯炯地问着褚渊:“小子,你也要去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