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肃眼睑微眯,面露沉思之色,显然刘辞番一番言语,说到了他的心里,但作为积年老怪,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任何意向。
不是他不想正面回答,而是两家作为炼器宗中等家族之一,联姻所牵扯问题着实不少,更何况,此时他童家正值多事之秋。作为一族之长,他不得不为族中后背考虑。
刘辞番没有打扰他,伸手取过一旁茶盏,微微押了一口茶,却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起来。
“呵呵,刘老弟此番远道而来,老哥我这也没好好招待,待晚间摆宴为你接风如何?”好一会,童颜肃轻声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刘辞番一眼。
“这…..好吧!”见其神色,刘辞番也不好过多追问,略一沉吟只得答应下来。
送走刘辞番,童颜肃面色当即阴沉下来,双眼数度闪烁寒芒,但看其面色几度变化,便知其心中怒气翻涌,掌中茶杯被他生生握作粉碎。
“哼!真当老夫不知你来意吗?可笑,若是本宗成了,必然留你不得!”一阵低语传出,便见童颜肃一抹腰间储物袋,便见其手中多了一道纸符,点指间便化作一道流光,穿过层层禁制而去。
不多会。便见一俏丽女子,缓缓来到庭院之中,正是童芷萱此女!
“爷爷!”
“来,爷爷有话对你说!”看到来人,童颜肃面色一变,恢复了原本慈祥,面露微笑向她招手。
“嗯,是不是刘宗师所来事情?”童芷萱虽然一向刁蛮,但心思却是不笨,之前爷爷与刘辞番一阵吗密谈,没有让其他人在旁,此时却单独将她叫来,显然是与他有关。
“不错!刘老头此来,却是为了给他侄孙刘正风求亲而来,希望你做他的孙媳妇!”面对自己的孙女,童颜肃却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爷爷,我……”听得其言,童芷萱美眸圆睁,小嘴微张,虽然心下早有了想法,但仆一听及此事,心下忍不住一颤,声音之中竟是有了些许哽咽。
“爷爷知道你不想嫁给那刘正风,但你清楚,我们童家此时的情势!”童颜肃面上心疼之色一闪,却是说出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来。
若非形势逼人,他也不想将家族中天资最高之人推入火坑啊,但若不如此,恐怕对方不会给他们继续发展的时间。
有时候,修炼之人,也会遇到许多无奈选择。
“…..”童芷萱一阵沉默,对于自家的情况,她很清楚,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爷爷身边,却是比之家族中人,知道的更加清楚。
童家明面上有童颜肃这结丹巅峰老祖坐镇,看似风光无比,但却是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况,数百年来,竟是无一人再度结丹,想他童家祖上可是出过元婴圣者,如今却是没落如斯,让童颜肃心中沉郁不已。
而童颜肃,修行至今,已历寿数近五百载,寿元将尽,修为却是卡在结丹巅峰,迟迟不能做出突破,童芷萱作为童家现在天资最高之人,本有机会踏入结丹境,但怎奈出生太晚,这也是童颜肃将她一直带在身边教导的缘故。
“芷萱,爷爷并不想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只是希望你能拖延住三十年便可!”见童芷萱一脸苍白,六神无主的样子,童颜肃心下一阵叹息,不由开解道。
他这孙女自小由自己调教,性子宁折不弯,与他是如出一辙,此事若是不讲清楚,恐怕会有心魔之危。
“爷爷……”本低头不语,以为事情已成定局,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童芷萱当即面露喜色。
“嗯,至于原因,爷爷却是不能多说,待得晚间宴饮,我便会对刘辞番说,你修炼一门秘法,却是要到筑基后期,才能行双修之法,只要三十年足以,相信这三十年足够爷爷做完那件事了!”童颜肃微微颔首,对童芷萱一番祝福,省得晚间露出马脚,毕竟对方也是活了数百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爷爷放心,芷萱知道怎么说!”自从经历上次之事,原本刁蛮任性的童芷萱,似是一夜间长大一般。
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孙女,童颜肃眼中欣慰之色闪动,目送她离去,再次取出几枚纸符,一一激发送出,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语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童家一系兴衰,便全指望在你身上了!”
说着,便缓缓闭上双目,打坐起来。
……
“爷爷,童长老可答应了?”另一处院落中,之前向童芷萱大献殷勤的俊朗青年,见得老者进来,当即迎上前去,面露急切之色。
随行一众刘家修士,在一旁也是露出关切之色,显然都行知道。
“哼,正风,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多年修炼,就这点耐性?”虽然刘辞番语气颇为严厉,但面上却毫无怒色,显然是对刘正风宠爱有加。挥手间,数道各色不一的华光闪过,没入周围,显然是设下禁制,不想让外人探查到这里的情况。
“是是,叔爷爷,您就告诉正风吧!”此时的刘正风,却是有些急不可耐,看其表现,很难想象,乃是筑基修士,可见其心性之差。
“呵呵,放心,童老头虽然没有答应,但以童家此时的境地,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待晚间相信便有准确的答复了!”刘辞番面色一阵转变,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这…..”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刘正风面露沮丧,颇有些不甘的一屁股坐倒在身后凳子上。
看着失魂落魄的刘正风,刘辞番面色一沉,“哼!”
刘正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赶忙擦了擦额头虚汗,显然之前一幕,让他心有余悸,这些年来,虽然修为进展很快,但境界却是没有多高,这就造成了根基不稳的境况,之前本抱着希望而来,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深,竟是一下子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出现。
若不是身旁有刘辞番这样的结丹宗师,说不得便会发狂,元气狂暴而死!
“叔爷爷,孙儿知错了!”心有余悸的看了刘辞番一眼,刘正风赶忙起身,恭敬俯身一礼。
“知道就好,你要记住,修行之人,最忌心性浮躁,待得此番事了,回去之后,要好好稳定心境,你们也一样,知道吗?”对刘正风一番教导,面色一转,语带威严的看了众人一眼。
一众刘家之人,赶忙躬身应是。
……
“呼!”端坐中的王墨,蓦然长出一口气,双眼微眯,眉头深锁,面色略显阴沉,看着左手腕处的震金镯。
“怎么没有动静?”
神识一番探查,却是找不出丝毫不对劲之处,这让王墨心下难免有所失误:“难道是我误会了?”
脑海之中,不时闪现今天的种种,王墨心下都有一种不对劲之感,虽然这种感觉毫无来由,但他就是相信。
只见王墨面色数度变幻,狠狠一咬牙,张口吐出一枚指环,正是他所藏的储物指环。
从内里取出数个阵盘与小旗,点指间在房间之中摆放好,一道道禁制光华无形的将整个房间笼罩,显然他要做的事情非要隐秘,不然不会如此郑重布置阵法禁制。
接着取出一面小镜子似的宝物,双手掐诀,一口鲜血喷向小镜子,随着鲜血渗入镜面之中,王墨的脸庞变得一片煞白。
便见镜子缓缓浮起,王墨一脸凝重紧紧盯着镜子,缓缓伸出左手于小镜子下方。
一道白色光亮陡然射出,照射在震金镯上。
“果然如此,看来,对方真是不怀好意了!”看着震金镯在白光照射下所影射出的一丝红绿丝线,王墨一声喃喃自语,道出心底对之前事情的猜测。
显然这一丝神识,让他确定童颜肃又是收徒,又是给宝物,显然没有存什么好心。
这震金镯作为灵器,有着攻击、防御两种威能,但王墨却是毫无御使之法,只能在御敌之时,被动防御,无法脱离肉身攻击。
童颜肃作为老牌宗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情况,但他却偏偏没有给他祭炼之法,其中内情便值得斟酌一二了。
此时震金镯仿似扎根肉中一般,丝毫无法脱落,加之这是童颜肃祭炼多年之物,虽然现在弃之不用,但以此物顶级灵器的珍贵,显然不是随意收徒便可给予的。
现在,王墨通过秘法,虽然无法探查具体情形,但从其中若有若无的一丝威压,他敢断言其中,必然有童颜肃的一道神识,就好似之前的青灵木一般。
如此一来,其行踪,便完全掌握在童颜肃手中,好似追踪器一般,虽然不至于细小之事,都被其知道,但无论到哪里,只要这东西在身上,童颜肃便可以找到王墨。除非王墨肯舍弃手腕,但不到万不得已,王墨是断然不会如此的。
眼中数道寒芒闪过,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王墨,现下虽然不知童颜肃所图,但既然对方算计到了他的身上,若非此刻远非对方之敌,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就此干休。
心下沉吟,苦思对策之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动传来,王墨目光一闪,挥手间将一应阵盘等物收起。
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心神,这才起身查探,却见院外一仆役躬身侍立。
见王墨出现,那仆役赶忙上前几步,恭声道:“大人,晚间宗师大人设宴款待刘宗师一行,让您过去!”
“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