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没让院中的人久等,唐之算是有样学样地画好了眉,挽着秦昱一道出了门。
当秦母和尧月见到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甚是满意,这才出门准备前往踏青地——翠泽园。
街上虽然点缀着手艺人用纸扎的花,人却比平日里少了不少,不知山下习俗的唐之一问才知,花朝节是出游踏青赏花的日子,所以原本嬉闹的市井街头也都歇了业,也是难来的休憩。
秦府的马车徐徐驶向城外,载着秦母和福儿、蒙着面纱的尧月、秦昱和唐之向目的地翠泽园去了。
“去翠泽园之前,咱们先去花神庙,芷儿应该是头一回过这花朝节吧?”
正看着窗外出神的唐之并未听见秦母的搭话,直到秦昱暗暗地拽了拽唐之的衣角,示意她回话。
唐之见秦母正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什么答案,连忙小声问秦昱道:“你娘说了什么?”
“问咱们还闹别扭吗?”秦昱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
唐之以为是一早的事让秦母担心了,对着秦母忙摇头:“哦,我和阿昱挺好的,夫人不必挂怀,他对我挺好的,我哪会和他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您说是吧?”
“哈哈哈哈!!”尧月突然笑得前俯后仰,秦母看着秦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唐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秦昱一脸坏笑被唐之发现,才知道他捉弄了自己。
“夫人您看他,总是这么欺负我,您说我该不该和他闹别扭?”
秦昱忙拦住了她:“你可别恶人先告状,你要只是摇摇头,就什么事都没了,谁让你一下子口无遮拦地全说了。不过,”他笑道,“我爱听这句‘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有那句‘他对我挺好的’,听得我心里真舒坦……”
唐之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肘,假作亲昵笑里藏刀地在他耳边威胁道:“那夫君就等着我‘床头打架’,‘床尾和不和’了……”
见状,尧月忙添油加醋地打趣道:“哎,秦夫人,你瞧这俩孩子,是不是特别般配?若是都只顾着相夫教子,没点小打小闹的,这府上可就死气沉沉了。”
“尧姨!”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你俩这样,我是真羡慕。可惜了,在宁国这么些年,我也没遇上个如意郎君,要是这次花朝节能让我遇上个就好了。”
秦母搭腔道:“要不是我知晓你三十有几,你这模样要是走出去,也只能看做二十出头的姑娘家,与我这已经当了娘的人真是天差地别。”
秦昱趁着唐之走神之余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旁若无人地凑了过去,本想逗逗她,却不想唐之时刻警惕着他,头也不回地迅速单手捏住了他的脸颊,余光瞥向看着秦昱那被自己捏得微微撅起的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母见在长辈面前一向逞强好面子的秦昱,在唐之面前却任她如此胡闹、宠着她,虽有些觉得不成体统,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欣慰的笑。
看着他们一路斗嘴嬉闹,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花神庙。
“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
唐之被秦昱刚扶着下了马车,便听见有人在念诗,循声望去,是个正看着冒着新芽的树枝的少年,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侧过头看了过来,眉眼中带着笑意。
这个眼神,总觉得似曾相识。
忽然一个身影拦在了唐之面前,她这才回过神来。
秦昱牵起她的手拉着就朝花神庙走去,边走边说道:“你面前有个这么风流倜傥的夫君,居然还去看别的男子。”
“跟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也只有你了。”唐之抽出了手,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肘,“大醋缸。”
“你,”秦昱看着一脸古灵精怪的唐之,就是气不起来,“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
“把我怎么样?”唐之掰了掰手指头,“卖去当苦力?还是烟柳地?或者扔山里给山贼做压寨夫人?那些人哪动得了我。”
“那我哪舍得,你可是我八抬大轿绕城一圈娶回来的,国主都给了贺礼,整个昌和城的人都知道你唐之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什么苦力、烟柳地还有压寨夫人的,配不上你身份,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侍郎夫人吧。”
一听他把自己的名字挂在了嘴边,唐之连忙看了看附近,压低声音道:“你想害死我?”
秦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
“丫头!快来!”尧月有些兴奋地朝唐之招了招手,手上还拿着桃红色的纸笺,秦母则由福儿搀扶着在那些小摊上瞧这瞧那。
唐之松开了秦昱的手肘,提起裙袂朝着尧月小跑而去,秦昱刚要跟去,却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而就当他巡视了一圈无功而返将目光投向方才与尧月一同系花枝“赏红”的唐之时,人却没了踪影。
“前辈,我夫人呢?”
尧月系好纸笺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说道:“她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说去去就来,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现在什么状况前辈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怎能让她独自离开?”
“哎我……”
不等尧月解释,秦昱头也不回地四处开始找寻着唐之的下落,尧月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急什么……她现在什么状况?老娘我帮她把内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还会法术,会念诀,两个你都还不一定打得过她呢……”
一路穿过花神庙后的小路,不知走了几个岔路口,唐之跟着樵夫来到了林子深处。
不对,这么久了只有前面有些打斗痕迹,而且那些痕迹都非常凌乱,不像是过招,倒是像蛮干。
唐之停下了脚步,看着樵夫那步伐和肩膀,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人的身上,转身还未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捂住了口鼻。唐之奋力挣扎开去,摆好架势就要迎战,哪知还是敌不过那迷药,几招下来眼前便模糊了起来,浑身无力。
她咬着牙掐了自己一把,想要清醒些,却还是没能撑住,瘫倒在了地上。
“带走。”
秦昱一路打听,寻到了花神庙后的小路,顺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向上,也是到了一半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若是打起架来,不会留下如此毫无章法的痕迹。
以为是障眼法,正要往回走时,似乎有什么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秦昱蹲下身去,摸了摸野草上的粉末。
“这是?!”
他忽的想起大婚那夜,唐之与叶青交手之后,留下的粉末也是此类,在光照之下便会闪着微弱的光亮,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唐之留下的,于是便顺着线索边走边找着,这粉末不同于夜里月光下那样显眼,他又有些担心唐之,不由得急躁起来,却还是得逼自己冷静下来细心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