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翌日夜里,唐之和秦昱分开行动之时,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再次出现,并朝着唐之所在的方向去了。
唐之所在之处金光一闪,收到信号的阿藤及时赶到,挥动藤枝将那“鬼”捆了起来,毕竟不管是人是鬼,妖的东西更管用。
“装神弄鬼……”阿藤将她束在了柱子上,任凭“穿戏服的女子”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给你记一功,回头请你去汇贤楼吃好吃的。”唐之对阿藤竖起了拇指,连忙改用绳索将“女子”捆紧,以免阿藤是妖的事被其他人知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愿意带我去汇贤楼了,你不知道,我在那附近来回路过了不下十遍都没能进去吃,都是在帮你跑来跑去干着干那的。”
她轻轻一笑:“知道你辛苦,我不也是怕你被那些臭道士欺负了去嘛,汇贤楼什么人都有,也没少那些云游道士。”
秦昱和白正初带人匆匆赶来,撕开那女子的人皮面具才知道,果真如唐之所料那般,是个男人。
唐之凑近那男子颈部仔细闻了闻,想确定是否有在镜花堂闻到的那独特的胭脂香,男子却反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唐之的脸色一变,连退两步。
“他便是镜花堂的‘老板娘’,具体之后要怎么审,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唐之便带着阿藤匆匆离去,二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你跟她说了什么?!”秦昱一把揪住那“老板娘”的领子,怒喝道。
“我即便告诉你,你也不会信……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他大笑了几声,竟唱起了戏,让这寒冬夜里多了分惊悚。
此时,因为人抓到了,所以所有守在胭脂铺的人都已经撤了,阿藤看着唐之在各处胭脂铺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问道:“你是在找洞天?”
“愣着干什么?快找,若是让官府的人封了,就更难找了。”
“是刚才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跟你说的?”阿藤一边翻着可能有机关的地方,一边回头问唐之,“你难道不认为他是在设套让你往里跳吗?为何他会故意说给你听?从头到尾他都是冲着你一人去的,该冷静下来想想。”
但此时的唐之只想快些找到剩下的碎片,根本听不进去,只想快些结束她和秦昱之间的关系,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怕到最后无法自拔。
因为案子没出人命,不归刑部管,县衙的人立即把人给接走了。
而秦昱回府时得知唐之还未回来,眼看天就快亮了,到底“老板娘”对她说了什么?她到底去哪儿了?
找得灰头土脸的唐之终于在其中一家胭脂铺找到了以铜镜为开关的机关,但二人顺着机关后的通道一路寻去,发现这通道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一路通向的是城外的的暗道,唐之惊喜而去失望而回,又白忙活了一场,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
她不信邪,认定一定会有地方可以通往洞天,便什么都不管不顾,没日没夜地躲在胭脂铺里找。
“少夫人还没回来?!”秦母心想该不会是自己此前那心事被她猜到了,便心灰意冷离家出走了吧?
赶紧去刑部找忙得不可开交的秦昱,将自己担心的事告诉了他。
秦昱安慰道:“娘,你先回去,此事我会处理好的,待我忙完手头的事便去寻她。”
“你赶紧去找啊,这事儿你让谁做不行啊?你找到她时告诉她,我也不是……非得让她受委屈给你纳妾,是我太心急了,明明当时说好让她嫁过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唉……”秦母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频频自责。
秦昱好说歹说把她劝回了家,无奈对一旁的差役道:“去跟白大人说一声,我去查失踪案了,让他不必等我。”
“是。”
不用猜,他也知道唐之定没有死心,还在胭脂铺,毕竟那瞬间消失的事还未查清。
一家家寻过去,总算是找着了一边叼着包子一边在里面钻来钻去的唐之。
见她至少还好好地吃着饭没把自己饿着,秦昱也算是松了口气。
“你就算要查……”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人声,唐之猛地回过头去,包子都飞了出去,秦昱条件反射一把接住,把门一关,走上前去,厉声道:“也该告诉我一声,连家都不回了,像话吗!”
唐之咽下嘴里的那点包子皮,一声不吭。
“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秦昱语气温柔,轻轻地擦去她脸上蹭到的灰。
唐之躲了一步,低声道:“别这样……别对我太好……我不配……”
秦昱觉得有些可笑:“你是我秦昱的夫人,你不配谁配?难道非得我去纳个妾你才高兴?”
“你明知道我不是!”唐之快步走上前逼近秦昱,抬着头看着他的双眼,蹙着眉道,“我是唐之,不是唐芷,你心里清楚的很,唐之是个男的,娶了我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
“那你现在脱给我看。”秦昱冷冷道。
“什么?”唐之一脸诧异。
“怎么?你不是说你是个男的么?男人与男人之间为何不能坦诚相见?”说着秦昱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我脱一件,你脱一件。”
“疯子。”唐之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昱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要我帮你脱吗?”
唐之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
“喊,无非就是我秦昱想跟自己夫人圆房找了个胭脂铺,我不在乎名声,看看谁斗得过谁。”秦昱将她按在了墙边,“要不要试试?”
唐之见根本没有胜算,连忙单手抱住了他,一头扑进了他怀里撒起了娇:“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弄疼我了……”
硬的不行,软的总吃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他怒火中烧戾气上涌,自己没法应付。
果然,秦昱紧握的手松了开来,听着他胸膛加速的心跳声,唐之知道他心软了。
但他这般担心,定是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姑娘了,到底是哪里露了馅让他起疑了?
不能惹他生气,还要让他不要“过界”,又该如何是好?
“呃……”阿藤闻声匆匆赶来,却看见他们二人正“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看了半天才开口,“要不,你俩先回去?我来找?”
唐之和秦昱这才松开了对方,秦昱穿好外衣,一言不发牵着唐之的手便走了。
临走前唐之还跟阿藤挤了挤眼,阿藤一脸看热闹地目送他们离开。
“唉,要不是这小子亲自来接,她怕是要住在这儿喽。”阿藤一边自言自语着,又回了里面转悠起来。
二人回到秦府,偶然听见秦父与秦母在小声窃语。
“你是说,芷儿明明受了重伤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可不是嘛,你瞧这喜服,我也是才翻出来想缝补好,结果这前面也破了,身后也破了,就像是……身子被刺穿了……还有,她刚来府上的时候,被花枝割伤,也丝毫未察觉……”秦母叹了口气,“虽说芷儿是我答应娶回来的,但若是……当时唐院主也说了,她身有顽疾,该不会这顽疾指的便是这个吧?”
唐之只是朝秦昱苦笑了下,但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房。
秦昱忙去向父母替她辩解,本以为因为父母之言唐之会因此郁郁寡欢,却见她丝毫未受影响,忙里忙外的。
“福儿,陪我去一趟集市,我去给阿昱买些东西。”
“是,少夫人。”
说是去买东西,实际却是暗中探听一些线索,毕竟好多怪事对坊间的百姓来说都会是谈资,而昌和城不安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定能听到些什么。
而另一边,阿藤则利用自己的感知,再去城中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