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唐之房门前出现了一个黑影,秦昱迅速开门将其拉了进来。
“是你?”
唐之忙把秦昱的手从那人的衣襟上拿开:“阿藤,快说说,你从李元身上发现了什么?”
李元?
秦昱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继续往下听。
“果然如你所料,从秦府出去之后,我又溜进刑部去查看,发现那李公子被摄了神,只是这神去哪儿了我还不知,但绝不是在那林子里丢失的。”
唐之轻轻一抹嘴唇:“从齐香阁的柜子进去会有上千条岔路,兴许就是在那迷雾中丢失的。”
“亦或是在入柜之前便被摄了神丢进去的?”
她看向秦昱,不禁眉头深锁,若真是如他所说,那该如何是好?这下落恐怕更难寻了。
“明日再去趟齐香阁看看。”唐之拍了拍阿藤的肩,“还有那叫叶青的姑娘,你察觉到什么没有?”
“叶青?”
还未等阿藤回应,秦昱居然先出了声。
二人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昱,他看着唐之道:“你忘了?就是那个青衣女子……”
唐之恍然大悟,难怪眼熟,一早才见过。
“难怪一直跟着我,该不会想要除掉我这个‘狐狸精’吧?”
阿藤把唐之拉到一旁,小声低语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对阿藤示意了个眼神后,他犹豫着离开了秦府,离开时还从桌上顺了点吃的。
“你竟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精怪?”
唐之在桌旁坐下,喝了口粥:“你们官府查案还相信那些人面兽心的线人不是?何况,阿藤这十八年来一直在那地方,也没个人说说话。稍微给他点事做,对他辩是非明事理也有帮助。再说了……”
她瞥了眼秦昱,笑了下,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
“你笑什么?”秦昱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竟有些挪不开眼。
“没什么。”
“快说。”
唐之不以为然道:“有些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样,私底下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若你是指我,大可不必。”秦昱将盘中鸡腿夹给了她,“你可以利用我查有关邪祟的案子、进一些你不便进入的地方;我利用与你定亲一事,让秦府既不怕得罪陆王府,也可保得上下三十几口人安宁。”
这家伙倒也爽快,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唐之把另一只鸡腿塞进了他手里,用碗里的鸡腿与其碰了碰:“以鸡腿为证,成交。”
夜深了,正当整个昌和城沉寂下来,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只剩打更人在城中警醒“小心火烛”之时,秦府的祠堂门前一黑影矗立,起夜的家丁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黑影不见了,约是看花了眼吧。
“秦大人!秦大人!出事了!”
迷糊中唐之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但这敲门声并未停止,她有些不耐烦地爬下了床,用力拉开门,怒气冲冲地瞪着门外之人。
“秦……嫂子?”那人见门内之人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冒犯了冒犯了……属下是找秦大人有急事,还望少夫人见谅……”
唐之上下打量了下门外之人,打着哈欠道:“你不是白正初吗?那该不会走错屋才是啊,何况我又不是赤身相见,你不是说过,什么你有的我都有么?”
白正初闭着眼连连否认:“少夫人哪里话,我们不一样……”
秦昱披着外衣从对面那屋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连忙赶了过去,把唐之推进屋内,并走了进去,对白正初使了个眼色。
“院里等我。”
唐之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迷糊道:“怎么了?”
他将唐之拉到里间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唐‘姑娘’,‘姑娘’知道吗?怎么还敢穿成这样开门见人?这还是在秦府,若是在外面,传了开去你这‘妇道’可还要?”
她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白色的亵衣,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扮女人可真麻烦……”
秦昱把衣架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塞给她:“赶紧把衣服换上,恐怕又有案子了。”
一听“案子”,唐之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衣服,抹了把脸就要出门,又被秦昱给拉了回来。
“福儿,给唐姑娘梳洗打扮!”
“不用了,我这,”唐之特地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我这不挺好的嘛,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但这可由不得她说,若是出了门,被陆王府的人瞧见秦府竟为了这不着调的小丫头把郡主的婚事给推了,恐怕又得横生枝节。
唐之不得已坐在了镜前,那名为“福儿”的丫鬟匆匆端着首饰走了进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是你?”
从镜中,唐之认出了这便是那在路上寻人的小丫鬟。
“少夫人认得我?”
不,不能暴露自己是她当街找到的那个唐之。
“哦不,就是觉得有些面熟,想必也是头一次见,你长得可真好看。”
福儿脸颊一红:“少夫人过奖了,您才是……”
看着铜镜中的唐之,她愣住了。
“才是什么?”
“哦,”福儿赶紧忙活了起来,“才是和唐公子长得一模一样,郎才女貌,爹娘要有多好看才能生出你们这样让人羡慕的一双儿女啊……”
唐之虽面上无任何动静,心里却开始提防起了这个小丫鬟,若是被她发觉,便又是一桩难事。
在她的催促下,福儿赶紧加快手脚,刚插上最后一根簪子,唐之飞似的冲出房门,但一出门,她又想起秦昱交代的事。
“稳重……稳重……”
唐之叫住路过的家丁问秦昱去向,得知前往城东包子铺了,她连忙迈着那“稳重”的步子出了门,正愁没马又不能就这么不顾形象地乱跑,家丁便牵来了一匹马。
“你家少爷可是给我买包子铺去了?”
家丁并未理解她所言何事,只言道:“少爷吩咐,让少夫人骑得慢些,别撞到人。”
她一扬嘴角,二话不说上了马,扬鞭便朝着城东去了。
城东包子铺——
“这案子太过蹊跷,恐怕不是人所为。”
秦昱看着那直立站在房梁下的桌上的尸体,颈部有勒痕,却不曾见上吊用的绳索,门窗紧锁,若不是他时常光顾的猪肉摊老板久久未见其来采买,放心不下,前来查看,竟不知其已丢了性命。
那农夫连忙报了官,地方官实在无法查明这离奇的死因,便报了上级刑部。
“大人,您说,这会不会是闹鬼啊?”那县衙的衙役对秦昱小声道。
“鬼什么鬼,你心里有鬼吧?”
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