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郑晨宇家前,秦芃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正好,今天郑父休假,在家里待着,让我们尽快去就行。我和秦芃打了个车,很快就来到了那栋老式居民楼楼下,直接上楼去到了郑晨宇家门口,敲响了家门。
“来了来了。”屋内,郑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一阵跑动的声音,门随即被打开。“警察同志,你好你好,是来取电脑的么?我们早就备好了,一直放在客厅呢。”郑父开门看见我,立马嘿嘿笑了起来——因为上次我和余涟是一起来的,他以为我是余涟的同事。但我并没有解释,只是在他让我们进屋时,点了点头。
进屋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旁的那台主机,一边走向主机,一边向郑父问了一句:“我们走之后你们使用过这台电脑么?”“没有啊,没有,警察同志你放心,毕竟是我们儿子的案子,我们又不会用电脑,完全没有碰,就等你们来拿呢。”郑父说着,突然言语一滞,说道:“那个……警察同志,请问余警官他……”
“没事的。”我停下脚步看着郑父。他的眼里含着些期待,但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明显目光黯淡了些。是啊,谁又愿意相信那个余警官背叛了正义,加入了虚伪的“光”呢?我没有多说,还是转身向那台主机走去。毕竟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看看当初余涟在郑晨宇的电脑上到底留下了什么——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可能是巧合,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余涟的布置,只要找出余涟早已布下的局,那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余警官。”接下来,郑父的一句话触动了我,我的脚步再次停下。这次我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走到了主机旁,问道:“我能用一下郑晨宇的房间么?”“当然可以。”郑父点头说道。
我也点了点头,看了秦芃一眼。秦芃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我抱起主机的间隙打开了郑晨宇的门,然后站在门边等我进去。看得出来,她也想知道余涟到底留下了什么,但郑父也站在门边,显然对我要做的事情很好奇。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在插各种线的间隙,我向秦芃使了个眼色。
秦芃当然明白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揽着郑父的手说道:“郑伯伯,我们就别打扰江警官了,万一因为我们他看漏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对了,您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给你做点?”“哎哟,好闺女,我吃过了。咱们郑家对不起你啊……”两人说着话向客厅走去,这事我也插好了插头,按下了开机键。见他们走向客厅,我来到门边关上门,再坐回郑晨宇的床上,看向了那根网线。
出于“脑洞”是个顶级黑客且应该曾经黑入过这台电脑,我并没有插网线,但当电脑开启,我发现我还是多虑了——上次余涟走前已经把这台电脑的网络完全禁用,不管我插不插网线都没办法使用网络。
“那么……那么短的时间里简短地敲了几下键盘,你又到底留下了什么呢?”我扫视着桌面上的图标,一切如旧,但在右下角多了一个文件名是“预”的文件夹。我知道,我总算接近余涟留下的东西了。
满怀期待地打开文件夹,但这个文件夹被加密,需要输入密码。我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许久,也没能想到答案——余涟从未在任何东西上设置过密码,即便是需要密码才能登录的微信、QQ等密码也都十分简单。因为以前在警局时曾经在电脑上帮余涟登录过微信,我试了试他那个极其简单的密码,没想到密码正确,文件夹打开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几乎能够想到当时余涟设置这个密码的时候的内心活动——他早就知道我会试这个密码。打开文件夹,里面有两个文档,第一个文档的标题是“想了很久吧?”而第二个文档则是单纯的新建文本文档。
鼠标移到第一个文档上,显示0字节,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于是我直接点开了第二个文档。里面只有一串字符: .-/.-././-.--/---/..-/.-././.-/-../-.--
我回想起五月份的某一天,余涟坐在沙发上研究着什么。当时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他并没有玩游戏,而是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当时我凑了过去,问他在做什么。当时的他研究得很专心,但听到我的问话还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把书抬了抬说道:“喏,摩斯密码,要是以后咱们有什么不好交流的情况,就用摩斯密码吧。”
当时的我对余涟的奇异举动不以为意,也还好,正是因为当时他看的那本有关摩斯密码的书我才能知道这是摩斯密码,余涟经过几重加密要告诉我的事情就在这里面!我想要用手机搜一下,但又想到这样做不保险——而且余涟是知道我并没有看过那本摩斯密码的书的。
“为什么在这里会选择用摩斯密码?”我扫视着郑晨宇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坚信,余涟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在明知道我根本不懂摩斯密码的前提下在这里用摩斯密码记录了当时他就已经预见到的事情,那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匆忙走出郑晨宇的房间,来到客厅站定,然后四下扫视。原本还在说着关于郑晨宇的事情的郑父和秦芃两人纷纷看向我,看到我径直走向摆放在客厅一角的书架,郑父站起身来问道:“江警官?是要找什么东西么?查到什么线索了?”
我站在书架前,飞速扫视书架上的书,但很快我皱起了眉头——这里的书虽然五花八门,但却并没有任何一本书是关于摩斯密码的,难道我想错了?这时,郑父走了过来,伸手将原本倒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扶起。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穿着上世纪老式军装的年轻人。
“您当过兵?”我看着那张老照片,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是啊,快三十年过去了,当时在部队里当通讯员,那时候的日子可没现在这样好过——也没现在这些人。”郑父脸上带着回忆之色,但说到后面,明显有些哽咽。但我这时太高兴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他的哽咽了,近乎是搂着他的肩膀向他问道:“伯父,您真的当过通讯员?”
“是啊,怎么了?”郑父似乎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头往后缩了些,但还是向我问道。“您用过电报么?”我又问道——电报所用的就是摩斯密码,只要郑父当时用过电报,那就一定懂得摩斯密码!
“用过,当时虽然也有电话,但毕竟不太普及,电报才是最主要的交流方式。”郑父说道。“太好了!”虽然惊讶于余涟的洞察力,但我还是立马把郑父拉进了郑晨宇的房间里,把他带到了电脑前,让他看了看文档里的那串摩斯密码。
“这是……”郑父有些惊讶,看着我,明显不明白他那个并不成器的儿子的电脑上为什么会有摩斯密码的存在。“伯父,这串摩斯密码能翻译出来么?这是余……余警官留下来的,说不定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直言不讳道。
“余警官留下来的?”郑父显然更加惊讶了,但看我如此焦急的样子,他笑了一声,向靠在门边的秦芃喊道:“小秦,给我拿纸笔来。”“好。”秦芃点头,立马向客厅走去,很快就拿着纸笔回来了。对照着电脑上的摩斯密码,郑父开始翻译,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我以为这串摩斯密码有什么问题,正准备开口问,却看到秦芃冲我摇了摇头。我忍住没问,很快,郑父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英文:Are you ready?
“以前咱们很少用英文,余警官应该没怎么学摩斯密码吧?”郑父把纸交给我,向我说道:“不过这句英文真的对破案有帮助?”
郑父当然不知道,没人知道这句话有着什么含义,但我却知道!那可是余涟在那时候就留下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余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会有人邀请他加入“光”,所以他应该就是干脆来了一个将计就计,虽然不知道他将计就计加入“光”是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余涟很快就会做出一番大动作,说不定会直接清除掉“光”这个组织!
因为太过高兴,我没有回答郑父的问题,他看着这样的我,索性也不多问,站起身来说道:“江警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没有了,郑伯父。”我向郑父说道,看他眼里的某些情愫,我继续说道:“郑伯父,既然您替我翻译出了这串摩斯密码,那我也告诉您一件事——那就是‘脑洞’很快就会被抓捕归案,那个所谓的‘光’也会很快覆灭。”
“真的么?”郑父又惊又喜,转瞬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当然,不只是他,就连一旁的秦芃好像也都明白了什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我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冲他们笑了笑,说道:“这件事还请你们烂在心里。”
“好!”郑父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秦芃也点头,我能看到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某种名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