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准备离开这个来过了许多次的心理诊所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看向林医生：“林医生，我可以耽搁你一点时间么？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没事，尽管问。”林医生笑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智商绝对高于普通人许多的天才，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拥有极其强烈的表现欲呢？”我向她问道。林医生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估计她以为我会问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但在一番考虑之后，她还是给出了回答：“这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很多天才——但说多，其实终究是那极小的一部分。”
“寻常人难以察觉，但我曾见过一个天才。”林医生继续说道：“他过得并不好——其实天才不一定会在生活上过得好，亦或是拥有多少多少钱，甚至相反，他很穷困，但很有气质。”
我想要问的其实是“剧场”，但林医生的这番话却让我想到了令我十分上心的陈之。林医生的话还在继续：“这样的人，要么没有野心，索性放弃，甘愿做一个普通人，而江先生你说的这种情况就是另一种——天才和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在无法得到普通人认可的基础上，那个人一定会表现出极其强烈的表现欲望。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其实那种情况在心理上讲已经属于病态，可以归类为这句话里的‘疯子’，也就是说，他们的行为或是心理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是这样么？”经过林医生的讲解，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脑海中的陈之的身影却不知怎么的和我从未见过真容的“剧场”重合，直到我想到那张面具和陈之的脸重合在一起，但又不禁哑然失笑，在心里责怪自己想得太多了。
“谢谢林医生。”我向林医生道谢，但林医生却只是摆摆手，说道：“你就当做是学术交流吧，这没什么。”“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点点头，表示现在我该离开了。
林医生点头表示明白，虽然我极力劝阻，但她还是坚持送我到了电梯前，直到我走进电梯，她才返回诊室。离开心理诊所，我似乎百无聊赖，便打算去诊所看一眼，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到达诊所所在的地方时，我差点没认出那是我的那家小诊所——此时的诊所里聚集了许多人，甚至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身影在里面穿梭着。
等我付了钱走进诊所，正忙得不可开交的苗医生一眼就看到了我，向我打招呼道：“你来啦？”“啊……这是……”我看着诊所内那么多病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这家小诊所经营得其实并不算好，但苗医生以来竟然就有这么多病人，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哦，很多都是我以前的老病人，习惯了，特意来找我的。”苗医生解释道：“其他的估计是看这里人多热闹，人嘛，都从众。”“这样……那她们俩是？”我看了看两位护士装扮的女性，向苗医生问道。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她们是我招进来的人，都经过考核的，技能都过硬，绝对没问题——你也看到了，诊所里实在是忙不过来。”苗医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擅作主张了，没关系，您可以扣我工资。”
“这还扣什么工资啊？”我不禁苦笑道：“这样，之后我会准备好合同，然后您的薪资也改一下，咱们变成底薪加提成，好吧？”“哈哈哈哈，那就谢谢江医生了。”苗医生哈哈笑道。看着他的笑脸，我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想——当时招聘苗医生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想来，还的确是有些亏待他了。
说完，我让苗医生先忙，我自己则走出了诊所，着手准备三份合同。看在诊所这么忙的份上，我特意给了两名护士较高的薪资，至于苗医生，我也准备了一份合同，更改一下薪资，变成底薪加上不少的提成。
在准备好这三份合同之后，我先签上了我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到诊所，让他们签上字，我自己这边保留一份，他们手里也保留一份，然后才离开诊所回家，把合同放好。
或许是没了心理疾病的困扰，也或许是看到诊所的生意不错，我的心情更好，但在看了一眼桌边的手杖后，我还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我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家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倒也能让我看清家里的陈设。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笑——或许是睡眠不够，下午坐在沙发上一觉睡醒，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起身上了个厕所，本想不拿手杖，但总觉得不行，便还是拿起了手杖，但在我靠近厕所的时候，手机传来微信消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上了厕所，洗手时再次听到微信消息的声音。我来到桌前拿起手机，两条消息都是余涟发的，第一条是“方便的话来我家里一趟”，第二条是一个定位。我犹豫了一下，打开聊天界面正想问他，但紧接着他又发来两条消息：“可能有点危险。”、“不方便也赶紧过来。”
我不由得连连点头，笑了一声，简单地回了一个“行”字，直接转头出门。余涟的定位是在C市的另一边，我记得那里是C市有名的富人区，如果说向C市这种城市的地是寸土寸金，那他那边的地说是寸土丈金也不为过吧？
我打了一辆车，司机师傅听到我要去的地方还略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但转而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向我多问，直接开车往那边去了。穿越大半个C市的路上，我和司机两人一路无话，他安静开车，我则是安静地看着手机，好不容易到了定位的地方，司机师傅停车让我下车，我付了钱下车，看看时间，竟然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接近了十二点。
我根据余涟的定位开始找他住的地方，由于并不是住户，还接受了一番保安的盘问，最后还给余涟打了个电话，在得到余涟的确定之后才放我进去，顺便给我指了指路。我顺着保安说的路线走，终于在这里的十几栋大别墅里找到了余涟的家，当我来到大门前，大门刚好打开，并且从一边的对讲装置里传来余涟的声音：“我就在二楼房间，从大门进来然后上楼梯右转就行了。”
“臭小子……”我摇摇头，拄着手杖向里面走，来到门前，这道门也像那道大铁门一样打开，我走了进去，门又关上。我看了一眼两边的楼梯，选择了左边的那条楼梯，走上去有些费劲，但并不太妨碍，随后我向左转，看到了一间房门大开着的房间，遂走了进去。
入眼是难以言喻的乱，没错，十分乱。各种陈设都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书籍、标本等等满地都是，而余涟则躺在正中央的床上，头枕在两个枕头上，眯着眼看我。“你在干什么？”我看了一眼他各贴着三张方块形胶状物品的左右臂，向他问道。
“想关于‘剧场’的事。”余涟说道，随即又晃了晃他手里的手机：“怎么样？远程APP控制的门，好用吧？”“所以你手上贴的是什么？”我没理会他说的APP，而是指了指他手臂上贴着的方块形胶状物品，向他问道。
“这个啊？哦，某种含有尼古丁的聚合物，让我很清醒，至少想案子的时候很有用。”余涟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张？”“尼古丁？”我有些诧异：“你这和吸毒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这只不过是让我变得更加清醒，而吸毒是让我变得很嗨，嗑过头了还会精神错乱——但你看我像是精神错乱的样子么？”余涟从床上一跃而起，两只脚正好踩在地板上，没有踩到任何东西。
“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踩到这些东西了，都很有用。”余涟向我提醒，然后走到摆在床边的桌子前打开了那瓶洋酒，倒了两小杯之后自己拿着一杯，另一杯给我：“来点？”
“我住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有些恼怒，我还以为余涟真的有危险，但没想到他叫我跨越大半个城市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一起喝杯酒。“喝不喝？”余涟把杯子塞过来，我没好气地接过杯子，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在房间里踱步——的确，他没有踩到地上的任何物品，但我依旧觉得恼怒。
“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剧场’的作案疑点其实就只有两个，只要破解这两个疑点，就很轻松了。”余涟站在窗边说着，然后转过身向我招了招手：“来，过来。”
我抿抿嘴，虽然生气，但该说不说，余涟的话确实打动了我，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和他一起站在窗前。这是一栋复式别墅，这一扇窗和另外一间房的一扇窗距离很近，仅有半米左右。他指了指面前的那扇窗户，说道：“今天你睡这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