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我一愣神,随即就想到了此前余涟提到的那个土制炸弹,随口问道:“你是说那个没有引信的土制炸弹么?”余涟点点头,说道:“从法医那里得到的结果来看,到目前为止出现的项伟和杜晓晓两名死者的死因都是中毒,都是烈性毒药。”
“再有,项伟和杜晓晓两名死者的皮肤都没有半点受过伤的痕迹,没有遭到过暴力对待。也就是说并不是‘剧场’杀了他们,他们更像是自愿死亡——换句话说,‘剧场’并不屑于弄脏自己的手,而昨天那样粗暴的行事方法,很显然不符合‘剧场’的性格,更不是他那样自以为是的人会做的事。”余涟继续说道。
“倒也是……”我皱了皱眉,“剧场”这个人虽然疯狂,但也确实自大得很,这样说来,他一定是不会选择那种会弄脏自己的手的方式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的。倒是“自愿死亡”这一点令我很惊讶,既然死者的身上没有受到过任何暴力对待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伤势,那“剧场”到底是怎么说服或者是逼迫他们自愿服下毒药的呢?
项伟的话可以理解,据我所知,项伟还有亲人在,“剧场”完全可以用这个逼迫项伟。但杜晓晓不一样,能让杜晓晓上心的只有那个韩国明星,她的父母当时可都已经离世了,那么“剧场”到底是用怎样的方式让杜晓晓自愿服下毒药的呢?
难以想象,除了这句话之外我没有别的话可以用来形容这件事。这时候,微信的消息响起,我打开一看,是苗医生的消息,告诉我他已经上班了,还附上了一张带着日历的照片。我简单回复了一下,然后再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五分,算算时间,我该去接聂小姚出院了。
我起身,准备去洗个澡,但余涟却开口了:“洗不掉的,去买高浓度酒精回来擦。”“……”我转头看他,他却耸了耸肩,又说道:“就是这样。”“行吧,你先出去。”我点点头,让他先出我的房间。“干什么?”余涟一脸奇怪,我来到他身边,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才大声说道:“换衣服。”
我大概能想象到在门外的余涟是什么表情,先脱掉睡衣,看了看身上的痕迹,我摇摇头,拿出干净的衣服穿上,洗漱好之后才打开门。余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放着我昨天穿的衣服和裤子。
“这些衣服你在哪里找到的?”我不禁问道。因为刚才余涟提到过,当时我身上除了定时炸弹和一条内裤之外什么都没有,身边也并没有衣服,那这些衣服是哪来的?
“哦。小区外边的街区的垃圾桶找到的,花了五分钟。”余涟不以为意地说道:“不管是几个人,带着你的衣服始终会很显眼,所以我让几个人在小区外边找了找不容易被发现的大型垃圾桶,果然找到了。”“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衣服你还给我带回来了?”我瞪大眼睛,连忙拿出一个垃圾袋,要把衣服扔掉。
“不能捐给山区么?”余涟看着我说道。我一时语塞,的确,小区里早就设了捐衣物的箱子,但我从来没有去捐过。无奈之下也只能点点头,说道:“我现在要去第一人民医院,你回局里么?”“不顺路,你自己打车。”余涟拿起衣服站起来,说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但你去医院干什么?看腿?有必要么?”
“并不是,走吧。”我无奈,我腿的情况只有余涟和我两个人清楚,他说这句话显然是多此一举。“行。”余涟耸肩,抱着衣服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我拿好手杖紧随其后,关上门反锁之后才向电梯走去——以前我都不会反锁的,但现在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反锁了比较好。
“如果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事,还是搬到我那暂住吧。”电梯里,余涟向我说道。“行。”我应下了余涟的盛情,但却不以为意——我相信剧场不会对我下手。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我走了出去。余涟的警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还要去负一楼,我跟他道了别,走出小区,打了个网约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好在钱包还在。”我摸了摸兜里的钱包,不由得笑了笑——如果钱包不在了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所有的银行卡都在钱包里,要是钱包被带走,说不定还得问余涟借点钱。
“看你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么?”司机主动向我攀谈,我才注意到司机的头发是绑起来的,浅棕色,明显烫过。因为我习惯坐在后排的副驾后方的位置,通过后视镜,能够清楚地看到司机大半的脸,我瞬间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咦?怎么是你?”
“我也记得你。”司机哈哈一笑,他就是那个吹口哨的人,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但没想到他会出来开网约车。“我叫陈之,怎么?对于我开网约车的事觉得很惊奇么?”陈之向我问道。“哦,没有没有……哈哈哈,只是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我哈哈笑道。
“是么?可我不是还是在干着谁都能干的事么?”陈之似乎在笑。听完他这句话,我连忙说道:“不不不,我觉得聪明人不一定会干着多么不一样的工作,但你能给我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我觉得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那你可就太看得起我了。”陈之这下笑出了声,又说道:“那你的确是有什么好事?”
“哪有什么好事,说起来……甚至糟透了。”我苦笑了一声,但也没和他细说。他也察觉到了我并不想细说,也就不再问,而是跟我说起了一些很普通的话题。路上,我也告诉他可以直接叫我江医生——因为朋友们都这样叫我,他也很愉快地叫了我一声“江医生”。
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幽默的人,十分健谈,谈吐还略显不凡,这样的人在开网约车,我确实是不太敢相信。
“好了,第一人民医院到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车停在医院大门口时,陈之向我说道。“没问题。”我哈哈一笑,下车之后先是付了钱,然后再给他打了个好评——其实我一般都懒得评分,但我对他很有兴趣,唯一的不足是没能要个联系方式。
但现在没空考虑这个——一想到聂小姚昨天的表现我就头疼,直到我走进住院部的时候都还在考虑怎么应付那个小丫头。等我终于来到聂小姚的病房前,看到病房的门还关着,我犹豫了,站在门前一小会,正当我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咦?江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病房?”
“嗯?”我转头一看,来人正是张媛媛。她正一脸惊奇地看着我,我却预感不妙。“因为怕要排队太久,我就提前过来了,还准备去门诊大厅等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找到我的病房了……哈哈哈,来,我们进来说,医生说了十点半去她那里签字准备手术。”张媛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病房里,半坐在病床上的聂小姚一下子转头看向张媛媛,然后看向了拄着手杖的我。这一瞬间,我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我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巧合,聂小姚和张媛媛竟然能在同一间病房里……
“是你!”在我还不敢说话时,聂小姚先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对张媛媛横眉怒眼。“啊?我?”张媛媛一脸怪异:“小妹妹,你认识我?”
“我能不认识你么?勾引江医生的坏女人……还有,谁是你小妹妹了?我可是江医生未来的老婆!”聂小姚怒气冲冲地说道,然后她的目光集中在了张媛媛身体上的某个高耸的部位,神色变化了一番,然后挺了挺胸脯,冷哼了一声。
但在聂小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现在陷入更深层次的误会里了。“江医生,你还有这种癖好啊?”果不其然,张媛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向我问道。
我正想解释,但聂小姚的声音又响起了:“什么叫这种癖好?我可告诉你,你个坏女人,我就是江医生未来的老婆,你可别想抢!”“哟?那我还就抢了怎么着?不怕告诉你,江医生来医院就是来陪我做人流的!”张媛媛似乎是被聂小姚激怒了,也或许是想要逗逗她,向她还击道。
“你!你……”聂小姚怎么都没想到张媛媛的还击竟然如此狠辣,她好像有些手足无措,眼看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赶紧把张媛媛拉进了病房,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病房里,两人都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我却比她们先开口:“闭嘴!”
二人都闭上嘴,静静地看着我。我看了一眼病房外,刚才旁边几个病房的人都出来看了,现在指不定在怎么议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