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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自嘲

天色渐暗,镇中来往的行人,相对于之前的人声鼎沸,也少了一些。

凉风习习,吹拂在街道上,带起一阵寒意。

原本摆摊的小贩,此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相继离开。

吴迟蜷缩在一个角落,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寒冷,只能使劲的将自己围在一起,企图增添一点儿温暖。看着被泥土掩盖的小手,吴迟到现在也不确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老三,等一等。”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吴迟的耳中,循声望去,一身黑色长衫的青年站定在街道上,而他手指之人,则是一个矮胖子,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之色。

大师兄?三师兄?

吴迟瞪大着双眼,将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正准备出声,却又萎靡了下来,现在这副样子,谁会相信自己是吴迟。即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不过厉风倒是感觉到了一个目光在他的身上锁定着,转头看去,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乞丐正落寞的蜷缩在一起,只是那双眼睛却让厉风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想了半天,却发现在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见过。当下对着在前面着急上火的胖子说道:“师妹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你放心就好。”

“放心?她现在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我说你这个大师兄怎么心这么宽呢。那可是你的亲人啊!你就不担心?”

“我看是你太在乎了吧,我们来这小镇已经五六年了。什么时候见过能欺负小师妹的人,而且她现在是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厉风这么无所谓的话语,胖子倒是气急起来,小步跑到他的身前,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她现在不见了,你不着急不说,竟然还在说风凉话,自从两年前小师妹隐约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的神智总是恍恍惚惚的。就算是你不为小师妹着想,你也该替吴迟那个臭小子想想吧。若是到时候他回来,见到小师妹有了什么闪失,这责任谁来承担。”

“好了!小师妹的事情不要扯到吴迟的身上,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某一个地方偷偷看着小师妹呢。而且,等你想要去保护小师妹,早就晚了!你二师兄已经过去了,有他在,没有人会伤到她的。”

听到这里,胖子的脸色突然一缓,小声念叨着:“谁让你不早说的。很明显这是在耍我吗。”

“哼,不耍你,你怎么会长记性。对了,你手上有没有灵石。”

胖子有些发愣,但还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袋灵石,从里面叮当作响的程度来看,应该要数十块,随即问道:“干什么?”

厉风掂了掂,没有回话,而是径直向着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吴迟走去,随即蹲下,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吴迟,双手在吴迟的脸上轻轻的拨弄了几下,拨走脸上的拂尘,让原本的面容显得清晰了一些,只是目光却在这时狠狠的一顿,如一柄利剑狠狠的射在吴迟的脸上,但很快又萎靡了下去,拿起吴迟的手,将灵石袋放过去。脸色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倒是胖子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厉风,继续问道:“怎么了?什么时候你这么好心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有点儿像吴迟,看着有缘,帮他一下。”

胖子之前倒是没有仔细去看吴迟的容貌,如今听到厉风这么一说,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果不其然,与吴迟倒的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如出一辙,可这小不点又怎么会是吴迟。当下也明白了厉风心中所想,脸上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还要在这地方等多久?已经六年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的消息。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一辈子?”

“等!直到他回来!”厉风的声音显得比之前阴沉了许多,眸中带着坚毅。

胖子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幽幽的说道:“这么长时间,我们做了许多的努力。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就算是我们有心一直等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做的只是无用功,这里灵气稀薄,我们每天只能依靠着灵石度日,本身的实力更没有丁点增长,更有退步的趋势。即便是吴迟真的回来了,现在的我们又能帮得上什么,或许我们与他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了。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执着,虽然我每天都是嬉笑怒骂,可不代表我是傻子,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在履行一个自己定下的白痴承诺。”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胖子先是一笑,随即一收,目光迥然的盯着厉风,沉声说道:“我想让你醒一醒,你所谓的那套兄弟情义,在我看来,真的是白痴到了极点。我已经陪你疯了六年,不想在窝在这个地方。我要回去,努力的修炼!不是因为我不够情义,而是我想在朋友有难的时候,能够有实力相助。不光是我,我知道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可就因为你是我们的大师兄,我们一直在这里陪你。请你真正的为其他人考虑一下,包括吴迟。”

在所有人的心中,一直都是搞怪懒惰的胖子,如今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在他的心中这番话已经独自说了千百万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总算是说了出来,他的心理也像是落了一块儿大石头,说不出的轻松。

吴迟蜷缩在一角,他们的对话,声声入耳,但却觉得心中有个地方,在刺痛着。

他没有资格去评判谁对谁错,如果非要说错的话,或许他是罪魁祸首。

良久,厉风一个人站了良久,眼中的愁色渐渐化开,凝望着被夜色覆盖的天空,自嘲的一笑道:“或许真的是我的固执让所有人都跟我陷入了一个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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