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将颜月的想法传达给江阳后,他很快地陷入了沉默,不知内心又在纠结些什么。看他这副样子,或许留他一个人冷静思考是有必要的。
我独自来到了哲哥的吉他店,与往常相同的是,店内依旧十分地冷清,若不是还有几盏微弱的灯点着,否则一眼望去,便如同鬼屋般凄冷。纵使灯是通电的电灯泡,可一阵冷风吹过,却似要无情地熄灭这一盏盏黑夜中柔弱的希望。
“老板,我看你以后也别卖吉他了,就你这氛围设计,该成鬼屋生意指定火爆。”无法适应黑暗的我向哲哥抱怨道。
“生意凄惨点就凄惨点,可这店我是一点也不会变的,咱们玩音乐的都一个样,要是让你把你女朋友送的那把吉他卖给我,你乐意吗?”哲哥似乎并没有与我闲扯的心情,反而丢给我这样一个问题。
听到哲哥这样问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肯定是不卖的,毕竟它对于我的意义你也知道,不过你这么坚定地守着这个店,也给我讲讲理由呗。”且不论那把吉他是陈怡花了两万多为我订做的,光是上面我与她名字的缩写,便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它卖出的,更何况我还与她承诺过。
“真想听?”哲哥认真地问道。
虽然与哲哥也相处了大半年,但他还从未告知我有关这件店铺的过往,即使我有心问起,他也总是敷衍过去。
我似乎感受到了哲哥今天的不同,开口问道:“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要不去酒吧喝点?我觉得那里挺适合谈话的。”
听到哲哥的提议,多少有些惊讶,我以为他挑的地方会是酒店,再不济也会是咖啡厅,却没想到会是酒吧这样的地方。毕竟像酒吧这种嘈杂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地点。但碍于哲哥的面子,也顺应他想喝酒的心情,便也答应了下来。
“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哲哥交代道。
此刻的我一头雾水,不知哲哥为何与我谈话也要回去收拾一番自己。
不过片刻,哲哥便从店中走出,看他的样子,似乎与方才谈话时没有区别,待他转身锁门时,我注意到他身后背着一把吉他,不大,但我从未见过这样规格的,似乎是定做的,也难怪从未在哲哥店中看见过这把吉他,想来肯定是被他宝贝在店铺的里间中。
等哲哥走到我身边时,我才发现这吉他似乎少了头,整体看来也纤细了不少,怎么看都与哲哥一米九的个子不符。而哲哥的口袋中,似乎也装上了什么东西,鼓鼓当当撑地整个人似乎胖了一圈。
……
哲哥将我带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就自顾自地点了酒独自喝了起来。我也只能坐下陪着,他一杯下肚,我一口入嘴。
就这样八九杯下度,哲哥才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要坚持开着它吗?那要从八年前说起....”话还未说完,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见状我便递了根烟,再将火递了上去。
哲哥接过烟猛吸一口后,开口说道:“八年前,迫于生活的压力,我和我的女友花散倩来到了这种城市,当时的我们,虽然经济条件并不美好,但却还是过的很快乐。那时的我在酒吧驻唱,收入虽然不稳定,但加上她那时在咖啡店的工资,一个月下来也是有所结余的。”
说罢,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陈旧的相片,满脸回忆地抚摸着那张陈旧却保存尚好的相册。看他不断摩挲着相册的样子,我明白照片中的人一定是他说的花散倩。
不多时,便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就那么厮守了三年,当时我自己攒下来的钱已经足够买一辆车了。就在我为她买车作为她生日礼物的那天,她却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就连一条消息都没留,就那么走了,我还傻傻的试着与她联系,可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你说,她怎么会这么狠心地抛下我,明明同甘共苦三年,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无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却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可能,她也有些无法言说的苦楚吧。”
“就算她心里有苦,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承担呢?又为什么要这样让我守着我们曾经的回忆?”
冷静了一会儿,便不再抽泣,继续说道,“而后,我便守着我们曾经的地方,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回来,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对这里感到陌生。”
“其实,你还想希望她能够回来,然后好好问一问当初离开时的理由,说白了,你还是心中有她,觉得她可能回到了家中,希望她有一天能够故地重游,是吧,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其实并没有离开你,或许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呢。”我如此反问道。
“怎么可能,这五年里,我又不是没有找过她,我敢保证,她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那她肯定对你也十分了解,如果她真心躲你,你就一定能找到吗?”我如此反问道。
哲哥少见地点了点头,“她太了解我了,她真想逃,我估计确实找不到她。”说完便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
看了看哲哥脸上的阴郁,又看了看街上的情景,路灯常亮,也不稀疏,却无法将街道照亮。或许这便是常态吧。
纵使光照并不暗淡,但面对如此黑暗的环境,却依旧显得孤单。黑夜吞没了街道,夜如白昼的城市当然不受影响,而受影响的只有市井人民,无处可见的路灯,却撑不起人们劳累的心,也无法洗刷人们劳作一天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