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天光大亮,脖子下面的大胳膊变成了一个枕头。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挣扎着起床,饭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妖精,饭在上面的桶里,你起来记得吃。我帮你跟单位请了假,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定给我打电话,不许一个人扛着。你的英雄”。
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头懵懵的,胃里没东西,就一直往上反酸水。勉强洗漱完,打开保温桶,里面是饺子。夹出来一个尝尝,有点淡,又从厨房拿出腐乳,配着吃才刚刚好,不知不觉桶就见了底。
吃得太多,血液都拿来支援消化了,供给大脑的明显不够,困劲又上来了。桌子也没收,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午三点。
懵噔噔的坐在床边,突然想到昨晚的事,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黎少华,“华子,昨天那事怎么样了?”
听筒里传来黎少华的笑声,半天才停住,“昨天你都干嘛了?那小子坐今早的第一班飞机回美国了,还给我打电话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徐小爷,你这活干的漂亮呀”。
心里暗笑,还不是让我家英雄给吓得,就这点胆还敢招惹黎家,也是疯了。“没坏事我就放心了”,刚要挂电话,黎少华又问,“你们两口子昨天没打架吧?你家苏大军医那劲头,跟要吃人似的,太TM吓人了。我都后悔把你搁下,真怕他急眼了,再揍你一顿”。
叽里咕噜一大串,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听的心烦,我胡乱的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又窝回到到沙发上发呆。
“咚,咚咚”,门被轻轻的敲响。先是一下,紧接着是两下,能听出是个有礼貌懂规矩的人。半晌缓过神,我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清瘦,白皙,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正朝着我笑。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脑还在飞速的检索,女孩率先开了腔,“嫂子,我是小林呐,林菲。我们在医院见过的,我还给过你铅笔呢,你忘啦?”
想起来了,不就是苏明远手术室的莺莺燕燕嘛。这一整天大脑都锈得转不动,也没心情跟她客套,“嗯,记得,有什么事吗?”
林菲也不看我,探着头往屋里看,“嫂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呀?”
出于礼貌,我只能侧身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林菲在沙发上坐下,我搬了把椅子,不远不近的坐在一边,让我跟她坐一起,我真做不到。
“嫂子,我在楼下申请了一套房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林菲转头在房间打量一圈,“这家里收拾的真干净,闻着还有香味呢”,我笑了笑算是回应,见我没说话,林菲的目光又停在我的脸上,笑得甜甜的,“嫂子,你身上也香,是香水吧?我也用香水,就是没见过这个香味的,哪里买的”。
慢热的性格和原本就存在的芥蒂,让我根本没办法跟她热络起来。我伸手把斗柜上用了一半的香水递给她,想着赶紧打发她走,“朋友帮忙带的,你不嫌弃拿回家试试吧”。林菲小同志,咱没有阶级感情,也没有战斗友谊,拿了东西您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徐小爷我真没精神头伺候你。
林菲接过香水,不以为然,接着跟我聊闲,“嫂子,苏医生太护着你了,平时也不提你,也不带你去院里,就是怕那帮小年轻的跟你开玩笑。他们说话没大没小的,倒时候再惹你不高兴”。
没搞懂她这段话的目的,我没搭茬,陆续听她说。“我跟同事说嫂子你可漂亮了,人又活泼,可他们都不信。说要是真像我说的这样,苏医生能提都不提。你说他们是不是说话没轻没重的”。
懂了,她就是来上眼药的,挑拨离间嘛。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我这些年算是白混了。拿这么小儿科的东西出来,我都不知道是该夸她单纯善良,还是该骂她是个傻憨憨。
看清楚她的嘴脸,我直接下了逐客令,“小林,按说我应该替苏医生好好招待你的,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好意思”。
林菲抱歉的笑笑,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嫂子,今天苏医生跟我说你病了,我从家里给你带了点咸菜,自己腌的,挺开胃的,你尝尝”。
没精力再跟她打太极了,我礼貌的接过瓶子,“谢谢,有心了,那我就不留你了,有时间来玩”,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林菲走后,我把瓶子往垃圾桶一扔,又往沙发上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