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转弯,眼前突然出现几个极速移动的车灯,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由的发抖。降档刹车根本来不及了,车把随着身体的不稳也跟着轻微的晃动起来。
速度太快了,几辆对向行驶的摩托车闪电一般从身边开过。短暂的失聪,心脏猛烈的跳动,呼吸都乱了节奏,只有大口的喘气才能保持大脑的清醒。我下意识的握紧车把,保持平衡,半天才想起来赶紧降低车速。
不知道是怎么沿着盘山道开到山顶的,停在平台上,我摘下头盔,头发已经全都汗湿了,后背隐隐的发凉,伸手一摸,也都汗透了。
支好摩托车,坐在路边晃神,手用力的压着抖得停不下来的两条腿。几辆摩托车甩尾急刹时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钻进耳朵,我回过头,离我不远的地方几个小青年坐在摩托车上,抱着头盔,对我吹着口哨。应该就是刚刚对向开过去的那几辆车,又掉头开回来了,“姑娘,这是活够了呀。那也出来不能祸害别人呐,刚刚要不是哥几个技术好,估计都撞山了。有啥想不开的,跟哥几个说说,也让哥几个跟着乐呵乐呵”,紧接着是一帮人的口哨声和哄笑声。
我手撑着膝盖想站起来,试了几次,还是没成功,腿抖的像筛糠一样。我仍旧坐在地上,“哥们儿,对不住了。新手,没控制好速度,抱歉哈”,声音还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一个高瘦的长发青年停好车,走到我身边,弯着腰看我,“姐们儿,没事吧?还真是新手呀,吓坏了吧?伤着哪没有?”
我摇摇头,青年又走到我的摩托车旁边,“我说,你这车不错呀,哪买的?”
我又摇摇头,眼睛盯着路上越来越近的车灯。又是一个急刹,黎少华疯了一样从车里跑下来,把我从地上拎起来上下打量,“徐清清你丫有病吧,是不是嫌命长!”
青年被黎少华的举动整蒙了,不过还是没有看着不管,上前拦了一把黎少华,“哥们儿,咱大老爷们儿可不能跟女人动手哈,有事好好说”。
黎少华看我没事,也恢复了平静,给我拍着裤子上的土,对青年抱歉的笑笑,“跟她动手?想多了,犯不上。刚刚她给哥几个添麻烦了。这样,等下我请哥几个吃饭,都别跟我客气”。几个青年也没推辞,都点头应着。
摩托车我是不敢开了,黎少华也不可能再让我开,我坐着他的车下了山。山脚下还停着两辆上海轿车,见我们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姑娘,眼熟,车开近了一看,这世界可真小,是程小雅。
长发青年开着摩托车载着黎少华去山顶,拿刚刚我开的那辆摩托车。我和程小雅坐在车后座,我指了指慢慢开远的车灯,“小雅,这个是你对象?”
程小雅情绪不高,点了点头,两手曲着趴在身前的座椅靠背上,“嗯,就是他”,程小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拍拍她的背,“这么晚,你就一直在车里等他?多无聊呀”。
程小雅嘴唇瘪了瘪,鼻子一抽,委屈的哭了,“清清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他跟我不对劲。每天他都带我出来玩,有人的时候还跟我拉拉手什么的,等晚上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碰到他一点儿他就发脾气,可他又没有别的姑娘。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昨天晚上一到家,他就回房间锁了门,我敲门要进去拿东西,他就骂我,让我别想碰他,他觉得恶心。可今天放学他又来接我,要带我出来,晚上还让我跟他回家。每次都这样,清清姐,我太难受了”。
这种事让别人听了都会觉得特别奇怪吧,但我不会,徐小爷我帮黎少华扛了那么久的雷,我啥不懂。这哥们儿多半也是不喜欢姑娘,碍于这个时代的闭塞保守,只能先求自保了,说白了就是拿程小雅当枪使。
这样其实也没毛病,他不地道的地方就在于他从头至尾都把程小雅蒙在鼓里,让人家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受了这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