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在做稀奇古怪的梦,黎少华给我买了月亮,问我要不要在月亮上撒点草种,以后好养羊;军彩红给大哥生了一大群孩子,大哥带他们去打篮球,分成两队,还能剩下替补;爸爸在我衣领的扣子上拴上一根线,轻轻一拉,我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睁开眼睛,手被握着,房间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床边似乎有个人,见我醒了,伸过头抵住我的额头。这突然的亲密举动,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手腕却被抓住,“别动,清清,手上有输液器”,是苏明远的声音!
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大北,难道我还没醒,我还在做梦?天哪,这个梦我太喜欢了。“英雄,少废话,快让小爷亲一个”,边说边起身去勾他的脖子,疼痛一下从腹部传来,疼得我下意识的缩起身子去捂肚子。
苏明远忙按住我的手,“快别动了小祖宗,给你亲,给你亲”。
我去,居然不是在做梦,太丢人了,神呐,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苏明远打开床头的台灯,稍稍调暗些,头又伸过来抵了抵我的额头,像在自言自语,“没事了,不烧了”,倒了杯水递给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我哪都不舒服,英雄,我是不是又让人给捅了?”
苏明远憋着笑,“等下得让学松给你检查下脑子,看看这小脑瓜里头都装了些什么”,伸手拂了拂我的头发,“别担心,哪有人敢捅你。你做了手术,是阑尾炎”。
哦,明白了,怪不得那么疼。我盯着苏明远那张让人着迷的脸,傻乎乎的笑了一会,“那你怎么在这儿?你那么忙,怎么会有假期?”
“我请了婚假”。
“切,骗鬼呢?信你才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苏明远又在我床头边坐下,心疼的摩挲着我的脸,“你不知道当时有多严重,急性阑尾炎穿孔,引起大面积腹腔感染,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恐怕就下病危通知书了。徐所长也来了,昨天下午你脱离危险才回去”。
听到爸爸来了,我着实有点紧张,想起上次他拿着枪要毙了苏明远的样子,不免担心,“我爸没干啥吧”。
苏明远哄小孩子似的,耐心的说,“没有,徐所长很克制,来之前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到了之后先解除了陈连长的隔离审查,之后我到了,他才回去”,似想起什么,又开口到,“对了,我们来之前,一直是你同学在这儿守着你,就是她让人把陈连长送去隔离审查的”。
是郑子豪!原来这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
事情都清楚了,我还有些小庆幸,“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你来看我,我早就……”
嘴被捂上,苏明远嗔怪道,“不许胡说八道”,眼里满是心疼,脸慢慢的贴过来,“小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总是这样,让人怎么放心的下”。
不敢有大动作,我在他贴过来的脸上蹭蹭,刺刺的,痒痒的。
第二天,闫学松带着医生护士来查房的时候,苏明远正在给我剪脚指甲,“嚯,谁说我们特护病房的护理水平一般呐,看看,总医的一把刀给剪指甲,服不服?服不服?不过这剪指甲也得算手术吧?”闫学松环顾一圈,见没人敢接茬,自问自答道,“嗯,得算,结缔组织切除术,得跟院里汇报一下,好好算算手术费”,跟来的医生护士都在掩嘴偷笑。
闫学松在我床边站定,要掀我被子,“小嫂子,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苏明远一把抓住他的手,“早晨我检查过了,伤口恢复的没问题”。
闫学松满脸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明远,苏明远,苏大军医,过分了哈,可别忘了,手术都是哥们儿我做的。现在常规检查,就这么护媳妇,以后生孩子手术室也不让男医生进呗”。
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苏明远也对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想找借口遮掩,“她身子弱,反复检查,我担心她会着凉”。
九月初呀,大哥,三十多度的天气,还着凉?这说话怎么还能学我呢,脑子都不过一下。一屋子人都笑的不行了,纷纷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后来才知道,苏明远是走借调手续来的军疗养医院,为期一个月,至于为啥是一个月,还不是因为我的恢复期是一个月。据说黎军长下了死命令,我不回学校,苏明远也不许回大北。这疼老闺女,也确实疼的有点没有原则了,不是说好的不搞特殊化吗?
伤口恢复的很快,在医院住了一周,就搬回小楼了,苏明远仍旧很忙,一边要坐诊要手术,一边还要照顾我,人都累瘦了。可每天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哼着歌烧饭,哼着歌拖地,哼着歌洗衣服。
见天就把我当个残疾人,我都恢复好了,家里的活也一点都不让我干,我就扫个地,他那脸都能黑的跟要下雨似的。
徐小爷我也不是那矫情的人,不让干咱就不干,也乐得清闲,没事就变着法的聊扯他。去洗澡必然不拿毛巾,即使不小心拿了,也借口弄湿了,让他再给我送。一到他身边就头晕腿软,各种找机会往他怀里钻。这家伙每次都涨得脸通红,在一边无奈的摇头傻乐。
心里清楚,我还没好利索,他舍不得对我干什么,胆子自然也就肥了,看他那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