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面在桌上冒着热气,看苏明远拿着筷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我突然有种结婚多年老夫老妻的感觉。
吃着面,苏医生大讲堂又开始了,“在宿舍住不惯就回来住,不过可以的话还是住在学校里,安全些”。
我点头,“是,首长”。
他表情突然严肃,很认真的开口,“最关键的就是一定不要冲动,有任何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别急着出头,记住了吗?”
我叼着一截面,歪头看他,“英雄,吃完面再上课,好不好?不然记不住,就着面都消化了”,面秃噜到嘴里,我手舞足蹈的比划,“就是消化,吸收,代谢什么的,你明白吧?”
苏明远被我逗笑了,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安静的看我吃完,收拾好碗筷。慢悠悠的带着我参观房子,指给我东西放在哪,慢悠悠的跟我说笑,斗嘴,最后坐在二楼窗口有阳光的那一面,把我环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他中午的火车就要走了,我不想提,也不敢问,好像大家都忘了,他就不用走了,可以一直这么悠闲的陪着我,可很明显这是奢望。
中午,苏明远把我送回学校,陪着我去食堂吃饭,带着我去熟悉学校的各个位置,最后才不放心的把我送回宿舍楼下,“上去吧,清清,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苏明远故意说的语气轻松。
没再缠他,不喜欢分别的感觉,我挥挥手,假装自己毫不在意。看着他的车由一抹军绿,变成一个绿色的圆点,最后消失,心有点疼,像被抽空了一块儿。
深呼吸,上楼,刚进宿舍,程小雅就拿着一包话梅凑到我身边,“清清姐,吃话梅”。
我笑笑,“谢谢,我不喜欢吃甜食,你自己吃吧”。
程小雅疑惑了下,“话梅的酸的,也不甜呐”,又开口道,“清清姐,你昨天去哪啦?昨天那个是你哥哥吗?人长得可真精神,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干活还特利索,我爸妈也都可喜欢他了。他也是军人吗?是军官吗?他结婚了吗?”
她的聒噪让我反感,还是硬撑着耐心,“只问一个问题,好吗?”
程小雅似乎看不出我的不悦,缺心眼似的,想了想,又问“我想认识他,你能帮我吗?”
我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来,“不能,他有对象了”。
程小雅不以为然,炫耀似的,“有对象又怎么样,公平竞争嘛,他对象跟我比怎么样?”
“他对象没有你……”,我努力的措辞,头都快想破了,才想到,“没有你活泼。但他的结婚申请领导已经签过字了,政审完就能领证,军婚,受法律保护的,你还是不要有什么想法了”。
程小雅还不死心,坐到我的旁边,还想说点什么,我一手提起她的胳膊,拉到旁边的凳子上,“请不要坐我的床”。
程小雅坐在凳子上跺着脚,看来气得不轻,“我就坐一下怎么了?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
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当机立断,“你有自己的床,宿舍还有板凳,所以请你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调整下略微激动的语气,我继续开口到,“还有就是,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我的未婚夫,也请你死心吧”。
终于终止了程小雅的话题,我朝对面的郑子豪喊了句,“哥们儿,下楼跑步吗?”
她眼里有一瞬明显闪过欣喜,可还是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不去”。
“那好吧”,不想一个人下楼,我从柜子里拿出书,坐到写字桌旁读了起来,程小雅还委屈的抱着红霞的胳膊小声的说着什么,不感兴趣,我也没听,自顾自的看书。
思绪从书本里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许是饿了,胃里难受。下楼吃饭的时候又喊了一次郑子豪,当然,她还是拒绝了。
食堂里人很多,买了碗面,我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才吃了一口,胃里就开始反酸,没忍住直接吐到了碗里。跟英雄煮的面差太多了,简直难以下咽,甚至让人作呕。
对面坐下了一个男同学,“真巧呀,同学,那天那个是你什么人?劲可真大,当兵的吧?”
我没理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去买点别的东西吃。男同学又开口了,“你不记得我了?我叫何新,我们在宿舍楼下见过”,
我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何新继续道,“力气大也没啥了不起的,我们就是每天都得学习,要是也能跟他们一样天天下连队训练,你信不信,我也能练成那样”。
听不下去了,我开口,“他是我未婚夫,大北市最好的外科医生,论学识,你一样也比不了”,又一口酸水涌上来,我强忍着,“同学,你眼里的世界,就是你身处的阶层,贬低别人的行为,本身就是在展示自己的低级”,我端起饭盒,把里面的面倒进了垃圾桶。
他似乎被我激怒了,小尾巴似的追在我身后,声调高了八度,“同学,您这样浪费粮食的行为才低级”。
转过头看向他,我冷笑下,“有些食物美味,是饕餮,当然放肚子里。有些食物味道不佳,就是垃圾,当然放垃圾桶里,而你,就是垃圾”,酸水再次涌上来,没忍住,对着垃圾桶就吐了,胃里烧灼的疼,又把饭盒里没倒干净的面汤,往垃圾桶里倒了倒。
不爽,有些人比这个面还让人倒胃口。知道不应该刚到学校就树敌,可这让人怎么忍得了,说我可以,干嘛说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