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杨笠,抬着头,看着这天空。云如墨般笼罩着整个城市,雨似牛毛连绵不断的飘,而后又缓缓落下。底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或穿着雨衣或打着雨伞,脚步匆匆,往来不绝。收起目光,杨笠又开始欣赏这牛毛般的雨,对,是欣赏。虽然这雨已经下了快半个月了,但杨笠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其他同学对这雨的新鲜感,或许已经随着这时间的流逝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这如墨般云与如毛般雨带来的寂无。连绵不绝,一直在下。
天气预报说这是受季风的影响,市民们无需多虑,可一丝淡淡的恐慌却在市民心中蔓延,已有大妈们开始囤货,按照她们的说法,这叫做防患于未然…
可学校,受此影响却微不可闻,学生们照常上课,吃饭,心中对雨的态度也是从期盼到麻木,期的是放假,麻的是照常上学。或许有少部分人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大多数人还处在平常的状态,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天总会晴的。
杨笠依然站在原地—教学楼的阳台栏杆旁。看着这雨,思绪不经意间回到了半个月前,对,他重生了,至于死的是哪天,杨笠可没忘记,星期五—也就是今天。
死后,他仿佛进入一片雾茫茫的,有着太阳余晖照耀的空间中,除了眼睛可以转动外,身体其余位置犹如失去了知觉不能动弹,杨笠只能随着那雾飘在那方空间中,在那儿,杨笠对时间也没了概念,或许是一小时,一天甚至一个月,每天都是黄雾茫茫,若不是杨笠在那儿无端可以睡着,以抵抗那种寂无感,恐怕,杨笠即使不死,也会疯。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笠只觉得眼睛旋转,一晃便回到了所谓的现实,那时的他正在上课睡觉,陡然惊醒大口喘气并开始大声吼叫,仿若疯了一般,冲出门,而后看到那天外才刚下起的雨,才慢慢变的平静…
“杨笠,快上课了,你咋还不回来,啊?”一声仿若男人般的声音传来。“哦。”杨笠淡淡的回了一句,也不管对方是否听见。随即,杨笠转身走入后方还在闹哄哄的教室,坐在靠门第一排。“哎,你到底怎么了,天天出去看雨,那有啥意思的?”刚才那男人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欣赏。”简单的二字被杨笠轻吐出来。“就这么简单?你疯了吧。”那男人般声音又传了过来。杨笠偏了偏头,看向那声音缘来处,柳眉倒竖,下却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抹小巧红唇,却配着一张圆润鸭蛋脸,鼻子仿若画笔轻点,一丝清纯却又飒爽,矛盾中含着统一,正如这温润相貌引来多少男生追许,却又因那粗犷声音导致多少男生望而止步,吃惊少许。
“就这么简单。”杨笠微不可闻的声音却无端引来了雯琪的暴躁。“杨笠,你糊弄鬼呢吧!”可能是因为这连绵不断的雨导致,雯琪这段时间的脾气可是暴躁了许多,一点就炸。而此时杨笠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异样,又一次说道:“就是糊弄鬼。”“你,杨笠!我~”雯琪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因为一袭黑影而即使止住。定睛一看,讲台上,一身黑衣,头顶略显光滑的中年男子,已然将目光转向了杨笠与雯琪这边,杨笠静坐,只是眼中带着歉意,而雯琪就如老鼠见到猫一般,低着头,手指互相掐着。
课,已过了一大半了,杨笠不断看着老师头后的钟表,按照上次经历,在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杨笠会瞬间失去意识,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雯琪那癫狂的笑及刺入额头的钢笔。随后便是那片空间的记忆了。
杨笠,看着那依然低头的雯琪,右手旁边的那只派克钢笔,应该就是当时刺穿自己的凶器,至于雯琪为何要弄死自己,到现在,杨笠都没有一点头绪,但是雯琪这次还想弄死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马上就要上课了,杨笠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眼神不断在钟表和雯琪之间转动,就在离下课还有30秒的情况下,杨笠整个身体都在抖动,不是惧怕,而是一种兴奋。经过那不知时间流逝,不闻任何声音的寂无空间中的折磨,杨笠的骨子里透着一股癫狂,是渴望刺激的癫与狂,不然重生后的他为何要重蹈覆辙,坐在雯琪跟前,逃避死亡,不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合理选择吗?可他没有。“杨笠,你一节课要跑多少次神?”突然那中年男人—杨笠他们的语文老师站在杨笠桌子前大声喊到,杨笠一惊,望向老师,真准备解释什么,可下课铃突然打起,对其他同学如同救命的声音,此时对杨笠来说应该说是催命咒,杨笠没管那中年男子,手中已藏许久的匕首也随即露出,等待着雯琪的袭击,可计划中的钢笔并未刺来,不,是未刺向杨笠,而是刺向了老师,噗嗤,钢笔应声而入,人体最坚固的骨头,仿若豆腐一般被戳穿,因为老师在训杨笠而闹腾的教室中,陡然一静,而后又有一些尖叫传来,那老师眼中充满不可思议的看着雯琪。此时的雯琪露着之前杨笠看到的那种癫狂笑容和姿势,这一切除了死者被交换,其余的一切好像都未改变!不,教室中,多了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雾,不是黄色的,只是单纯的的白雾,只是越来越浓,雯琪的身形也随之改变冲向了后排那几个尖叫的,只是临走前看向杨笠的眼神,带着一股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