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你再瞎说我要打人了!”
“……- -?”哪来的舔狗。
“呵,难道你不想被大小姐指教?”
“……”真香。
马车被毁后,木掌事、剑兰、夜诏三人惨兮兮地被青鸟的背影沉默了,原地傻站了好久。
尬,着实是太尴尬了。
先不说木掌事和剑兰都生分的很,更别提今天才加入他们的夜诏。
夜诏拍拍顺手救下的马匹,按人设弱弱道:“我,我走路……我可以的!”
“我也走路。”剑兰向前一步,整个人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惫感。
木掌事叹口气,暗道这一人一鸟任性起来真是如出一辙:“走吧,看能不能运气好碰上商队让他们捎我们一程。”
众人刚走几步,木掌事又道:“苏爷应该会比我们先到锦水城了。”
夜诏点点头,算是答应,心不在焉地回想着方才让他心生恐惧的青鸟,暗道:不知又是哪位神尊降临凡界了?
剑兰则有些小担心,时不时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毕竟自家大小姐第一次离开苏府在野外生活,方才离开前还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走着走着,三人果不其然遇上了商队,并被好心捎了一程,也算是勉强能赶上进度。
苏姝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青鸟已经带着她飞了大半路程,可谓是一日千里。
“别飞了别飞了,休息下吧。”苏姝拍拍青鸟,示意它在不远处的破庙旁降落。
青鸟盘旋两圈,优雅落地,重新化为了小小青鸟,落在苏姝手背。
苏姝抚了抚它,将它送回肩上,提步往破庙里走去。
破庙虽破,但好歹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至于让人露宿野外。
苏姝刚打量下四周,便有一名少年抱着木柴小跑入破庙。
“苏,苏大小姐?”少年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双目,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走快点走快点,在这堵门呢?”后面有人高声嚷嚷,声音粗犷。
“怎么,弘雅又以为自己见到女神了?”又有一人出声道,言语中尽显调侃之意。
话落,公乘弘雅立刻红了脸,抱着木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哎,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粗犷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木柴掉落一地的声音。
苏姝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无所谓地抬起手,招呼傻站在门口的三个人进来休息,道:“公乘家的小少爷公乘弘雅?你们也是去锦水城参加皇极学院的分院选拔的?”
公乘弘雅脸更红了,点点头,话也不会说,闷头走近,一根一根地摆起了木柴,仔细极了。
不用公乘弘雅介绍,另外两人就大方多了,主动和苏姝介绍起自己。
另外两人均是公乘弘雅的发小,虽然也算世家出生,但在陲阳城并排不上名号,自然是没能和公乘弘雅一样参加中秋武会了。
声音粗犷的少年声如其人,在三人中最高,肌肉呈块状十分分明,头发剃了大半只在中间留了一根小辫,是郗家的郗鼎。
郗鼎捡起木柴,笑嘻嘻道:“大小姐,自中秋比武后,咱家小弘可是为了能配上苏家大小姐而闭关了整整三个月呢~”
“闭嘴!”公乘弘雅恼羞成怒,抓起木枝就像郗鼎那张臭嘴挥去。
郗鼎抬手挡了下,见手背被抽出了红条,也毫不留情挥拳与公乘弘雅扭打在了一起。
另一个人见怪不怪,恣意潇洒地一丢木柴,轻佻地凑近苏姝,就差没使出托女生小手的招牌动作了,“噢,亲爱的苏家大小姐,很荣幸能遇见你,不知我能否有幸成为您的护花使者,陪伴在您身旁,为您遮风挡雨,为您摘星取月……”
“没有。”苏姝淡定答道,一个火折子丢下去,点起了一篝暖火。
陆安和又凑近些,道:“现在没有,以后就会有了~”
“不要脸!”公乘弘雅和郗鼎扭头就是给陆安和一拳,一致对外!
苏姝取出小鱼干,默默地喂起了青鸟。人神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他们吵闹。
待三位少年回过神来时,苏姝一手撑脑袋,一手捏着小鱼干,离谱地又坐着睡着了。
三人对视眼,不约而同地想……
忽地,青鸟变大数倍,占据了大半座破庙,蜷缩着将苏姝护在了怀中。
苏姝下意识软倒,舒服地枕着青鸟沉沉睡去,身上还盖了张不知从哪出现的毯子。
青鸟眼帘微掀,冷冷地瞥了少年郎们一眼,又重新合上。
少年郎们只觉似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直冒寒意,哪敢再上前做贴心披外套当靠背的护花使者。
很显然,他们还轮不上号呢。
郗鼎和陆安和也累了,草草解决晚餐,也沉沉睡去。
负责第一轮守夜的公乘弘雅则看着篝火发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甚至忘了叫醒郗鼎,硬生生睁眼坐到了天亮。
黎明铺洒大地,苏姝是第一位睁眼的人。
“你没睡?”苏姝看着公乘弘雅惊讶道。
公乘弘雅微微脸红,搪塞道:“修炼修炼着忘了时间。”
苏姝看他眼,取出份干粮丢去。
公乘弘雅抬手接住,连忙道谢。
苏姝坐直,收起毯子,伸手接住了变回来的小小青鸟,又开始一条一条地喂起了小鱼干。
公乘弘雅边啃干粮边就水,偷偷看着苏姝捧在手心上的青鸟,心中无故升起羡慕之意。
“你可知还有哪些陲阳城天骄会去锦水城?”苏姝忽头也不抬问道。
公乘弘雅呆呆地反应了会,才发现苏姝是在问他,摇摇头道:“应该没有了。”
苏姝讶异抬头,道:“他们都去了反方向的两所皇极分院?”
公乘弘雅点点头,道:“毕竟锦水城的选拔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每年通过的人数都飘忽不定,离谱时还有过连续几年只收个位数的弟子。”
这个苏姝倒是有所耳闻的,但苏堰似乎对她很信心,说她定能选上。
“你们为何也来锦水城而不去名额更多的曙光城与铁平城?”苏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公乘弘雅苦笑道:“名额多,竞争也更激烈,就连锦水城的天骄也长途跋涉去这两城赶考。”
“原来如此。”苏姝应道,没有再多问了。
公乘弘雅倒是觉没那么生分,打开了话匣子,问:“大小姐是因为城主师从锦水城分院,所以来参加锦水城的选拔吗?”
苏姝笑了笑,“顺路。”原来苏堰是锦水城分院的人?
公乘弘雅:“……”有才任性!
未待另外两人醒来,苏姝便告别了公乘弘雅,乘着青鸟,在中午前便抵达了锦水城主城。
相较于老牌世家林立的陲阳城,锦水城则似乎显得更年轻、亲民一些,往来都是散修、百姓。
果然如公乘弘雅所说,苏姝已看见不下十个修士背着包袱,往西方的皇极分院赶去。
苏姝没有记着赶往锦水城的城主府,而是找了家面摊坐下,与青鸟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热食。
期间,她还八卦到了一门三角恋:傅家小少爷喜欢的女子喜欢傅家大少爷!
傅家?城主府不就是傅家吗?
苏姝啧啧两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老板娘,还有位儿吗?”一带刀侍卫走入,边为后方的锦衣公子抬帘边问道。
老板娘面露难色,道:“实在不好意思,小摊刚好坐满了,客官得稍微等会才有座位。”
带刀侍卫不怒反笑,回头对锦衣公子笑道:“看吧,全城最好吃的面是不是名不虚传?”
锦衣公子笑了笑,毫无架子地打量四周道:“座无虚席看出来了,但味道是否真名不虚传还未能尝上。”
倒是个平易近人的富家子弟。苏姝暗自评价道,往桌上放了些银子起身离开。
“客官慢走客官慢走。”老板娘笑送苏姝,赶忙为带刀侍卫与锦衣公子迎座。
“嚯。”带刀侍卫看着桌上高高摞起的盘子目瞪口呆,“老板娘,这都是刚才那位姑娘吃的?”
老板娘收起银子,端起高摞的盘子笑道:“那倒不是,是那姑娘肩上的小灵宠吃的。”
旁边有嘴碎者附和道:“那可不,一息变大成半人高,一口一盘,好生吓人。”
“哦?锦水城还有这等灵宠?”带刀侍卫来了兴趣,点了几份酒菜后又问那人:“可看得出是何品种?”
那人回忆道:“看起来与凡鸟无异,但身上那青羽却是十分漂亮,与那姑娘一样看起来不像是锦水城的。”
哐地一声,板凳翻在在地,座位上哪还有锦衣公子的身影。
旁人吓了一跳:“内急?”
带刀侍卫满脸问号:“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待菜都上齐后,锦衣公子才姗姗来迟地归座,一副失魂落魄的丧气模样。
“怎么了?”带刀侍卫关切问道。
“方才离去的就是苏家大小姐……”锦衣公子搼紧茶杯,十分懊恼。
“啊?”带刀侍卫傻眼,“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看来,方才是急急忙忙地追人去了。
“既然她已经到了锦水城了,那你们定早晚还能再遇上。”带刀侍卫宽慰道。
锦衣公子倒是搼着茶杯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眶微红。
离开面摊后,苏姝径直往城主府走去。
在锦水城里,城主府又称为傅府,与陲阳城由苏家管治是同一个道理。
“姑娘,前方是城主府,闲人止步。”有侍卫将苏姝拦下,态度还算礼貌。
苏姝取出苏堰的信,道:“我是陲阳城苏家的人。”
侍卫打量她一眼,衣着上乘,青丝半挽,花容柔美却不失大家气度,肩上更是蹲了只小小的青鸟。
心照不宣地认出苏姝后,侍卫恭敬地接过书信,一刻都不敢怠慢地往傅府里送去。
不一会,傅家大掌事便出现在大门外,邀请苏姝与傅家人一起用膳。
苏姝点点头,算是答应,一边打量傅府,一边跟着傅家大总管往左室走去。
相较于装潢厚重的苏府,傅府则因有女主人的存在,而显得淡雅轻盈些,门廊交错相接,开阔之余又不乏梅兰相伴,时而可见清潭与红鲤。
大堂内,也以浅色调为主,简单缀了几副字画,地上、案几上,均摆了清香怡人的梅花枝儿。
好一个书香世家。苏姝暗自在心里说道。
“逆子!”一个茶杯朝苏姝飞来,被她偏头躲过。
“偏心!你们偏心!”饭桌上,一名孩子气的少年拍桌而起,满脸怒容与不甘:“若是哥哥向你们要,你们定是会二话不说就给他对吧!”
“子画……”傅夫人为难道,想出言劝和。
“娘,你别说了。”傅子画打断她的话,径直甩袖走人,还不忘边走边道:“我就是个多余的,不知道你们为何要生我,或许我是个姑娘还能让你们开心一些。”
“你!”傅长卿气得又丢出一个杯子,将它砸了个稀巴碎。
大掌事低着头,装聋作盲道:“大人,苏家大小姐苏姝到了。”
苏姝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向傅长卿与傅夫人行了一礼。
傅长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打量着苏姝点了点头,感叹道:“老苏倒是有个好女儿。”
傅夫人略带责备地嗔了傅长卿一眼,倒是毫无隔阂地上前拉着苏姝坐下,眉眼中尽显喜爱之意。
傅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这在锦水城里并不是什么稀事。
可惜,生完二儿子傅子画后,她的身体已不适合再生三胎。
“长这么了呢,你可有十年没有来看我了。”傅夫人叹息道,很是遗憾没能看着苏姝长大。
“哼,”傅长卿坐下,想起什么又吹胡子瞪眼起来,“老苏那家伙,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书信都几年没有送来一封。”
傅夫人嗔他眼,拆台道:“他可不把自家宝贝女儿送来了,表明你这老朋友在他心里依旧似亲人般可以依托。”
傅长卿又“哼”了声,闷头吃起了饭菜。
苏姝婉拒了傅夫人的用膳邀请,陪她聊了会天,又将苏堰送给傅家的厚礼拿了出来,才见傅长卿心情好了起来。
“老苏还是够义气的。”傅长卿抱起精致的长方形铜盒,与苏姝寒暄几句后,立刻美滋滋地跑走了。
傅夫人无奈道:“我年轻时,总少不了为他日夜修炼而吃醋。”
苏姝笑而不答,倒是觉傅夫人气色虽不错,眉眼间却总是带有些倦意。
“夫人,该用药了。”有丫环入室,端来了一陶罐一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