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江他们烧制玻璃的那个庄子,距离京城并没有多远。
只不过地处连绵的山脉下,既不是什么上等的良田,又不与京中权贵富商的那些庄子聚集在一处,算是京郊比较偏僻的一带。
出了京城后,叶辞他们快马加鞭地疾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那一处庄子上。
“主子来了!西江也回来了!”
远远的,守在那庄子上的人就瞧见了叶辞和叶西江的身影。
待到叶辞他们行至庄子的大门前时,已经有不少人迎了出来。
一番行礼问安客套之后,叶辞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给打发下去,领着叶西江他们去了山脚下的砖窑那边。
是的,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方便玻璃的烧制,叶辞在这庄子上临近山脉的一个角落建了好几个砖窑,一边正常地烧制青砖,一边暗暗地烧制玻璃。
到了砖窑这边,叶辞到处走了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觉得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她问起了叶西江,之前他们烧制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玻璃残次品。
叶西江不敢稍有怠慢,连忙领着叶辞过去看。
“喏!主子,属下等人前面十九炉烧制出来的残次品都在这里了。”
叶西江推开门,屋里全是一排排的架子。
其中有两行架子,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了。
“主子,这边的残次品,是属下等人觉得勉强还能入眼,而且也能正常使用的。”
对于那两行架子上的物件,叶西江他们也有分类,“另一边的残次品,有些瞧着还挺好看的,但是没有什么用;有些瞧着不怎么能看,却能勉强用上一用;还有些就完全是废了的……”
说到最后那种,叶西江的语气又不由得虚了虚。
“没事,本侯瞧着你们做得还不错!”
叶辞微微颔首,在叶西江的介绍下目光一一地扫过这两行架子上摆放着的东西。
“这边的这些,也不能完全算是残次品,留着以后还是有用的。特别是这几个,也能算得上是另外一种玻璃吧,反正本侯看着这个还挺喜欢的。”
叶辞后面说到的那几个玻璃器物,都是不够晶莹剔透,内里有些絮状的。
这个的确是有瑕疵,但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不可以作为另一个卖点。
叶辞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至于另一边的残次品……
“这些瞧着挺好看的,可以找工匠来打磨一下,把它们改造成摆件。那些勉强能用上一用的,也一并留着,说不定日后也是有用处的。”
比如说,低价兜售,满足某些人的虚荣心。
反正这玻璃作为一种新鲜事物,叶·奸商·辞有一百零八种手段把它们全部都卖出去。
哪怕其中有些只是残次品。
“是,主子!”
叶西江没想到,他们以为的这些残次品,在自家主子的眼里还有别的价值。
这么说来,他们也不算是白白地糟蹋了十九炉的原材料?
叶西江想想,就有些激动,连回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难掩的兴奋。
“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再接再厉就是了!”
叶辞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特别交代的。
于是,她把自己带过来的那几张新图纸交给了叶西江,又把准备好了的奖赏发了下去,然后就要匆匆地打道回府了。
“主子奔波了这么远过来一趟,今儿个不在庄子上歇下,休息一晚上再回府吗?”
这庄子的庄头听说叶辞要回府,急急忙忙地过来想要挽留。
“不了。”
叶辞摇了摇头,“府上还有事情,本侯得赶着回府。这庄子上的事情,你们多费些心思。待本侯得了空,再过来小住一段时日。”
叶西江等人无法,只能恭敬地送了叶辞离开。
出城时,因为要低调行事,不能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主要是不能被人发现了庄子上的秘密。
所以这一路上,叶辞他们走得小心谨慎。
等到这回去的时候,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叶辞一路快马加鞭,比去庄子上的时候用时还要短上一些就回到了京城。
她一袭墨衣,打马从城门过的时候,少年的意气英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啊?我觉得我的一颗心在砰砰砰地乱跳!”
有未出阁的姑娘看得眼都亮了,满心欢喜地跟身旁的闺中密友分享心事。
“这孩子,瞧着精气神就很足!”
有中年女子见了,满眼都是对晚辈的喜爱。
“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气如虹霓,饮如建瓯,走马夜归叫严更……”
一旁的茶楼里,还有书生摇头晃脑地吟起了诗。
就连今日正好在这附近的宁王世子盛钰,都忍不住多看了楼下打马而过的黑衣少年郎一眼。
就是吧,这人瞧着怎么有些眼熟?
盛钰眯了眯眼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叶辞。
然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这这不是威远侯府那小侯爷吗?她竟然会骑马?”
这家伙,隐藏得也太深了吧!
京中还在谣传她胆小如鼠,却不知眼前从城门外打马而入的少年郎,就是被他们议论了这么多日的威远侯府小侯爷。
不过……
“刚刚从城门外回来,还只带了一个侍卫,这是去做什么的?”
盛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总觉得叶辞此举有些不对劲。
主要是,不大符合她叶小侯爷身娇体弱的人设。
“烟青,派人去查查这叶小侯爷今日出城是做什么的!”
为了尽可能地扫清五哥身边的祸患,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盛钰决定派人去查上一查。
这个叶辞,一定有秘密!
说不定还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宁王世子的这些想法,叶辞却是不知道的。
入了城后,她一路直奔威远侯府。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老夫人用晚膳前回到了松鹤堂。
这时候,邵五已经领着那一对邵氏遗孤进府了。
人就在松鹤堂中。
叶辞进屋时,老夫人正跟邵家那对兄妹在说着话。
准确地说,老夫人只是在跟邵家那兄妹俩中的兄长说着话。
至于那妹妹,一直垂着头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根本就没有吭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