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漫,蓝天白云的云。”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叫云漫,蓝天白云的云。木偶戏世家,祖辈靠傀儡戏在京中捞到了不少好处。虽然不算什么富贵人家,但也算是一个小姐。
他叫李赫,穷苦的书生,身边永远跟着一只小黄狗,那年科举求学借宿在她家。
两人一见钟情,两人相约科举之后,她成他妻,他做她夫。
揭榜之日,天不作美,榜上无名。
她的父母便变了脸。要是考上了那自然是一桩好差事,可是没考上他们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穷小子过日子。
在两人的苦苦哀求之下父母提出了一个要求。
在三年的时间内,李赫的食指要长得比中指长,并且还要会演唱两场傀儡戏。
因为在傀儡戏的行家里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食指比中指更长的人会把傀儡戏推至巅峰。
李赫跪在二老面前磕了三个头。
李赫也知道这是为难他,但是在他眼里这不是为难这是一丝希望。
李赫抱住云漫,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在她的耳畔说了四个字。
“等我回来。”
说完,李赫转身离开。云漫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泪水从眼角落下。
一年的时间里,李赫带着他的那只狗云游四海寻找食指变长的方法,他试过千千万万的方法但效果都是微乎其微。终于,在一个小村庄里他得到一个消息。在村庄的后山的一个洞里住着一个神仙,那位神仙能起死回生更不用说这件小事。
李赫在山脚放眼望去,整个山唯一的山洞在山坡之间,也是整个大山最陡的地方,而上山的唯一方法就是徒手攀岩。
爬这种险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本来李赫准备把小黄狗放在村庄里寄养,可这小黄狗始终跟着他,赶也赶不走。最后,李赫还是把小黄狗放在后背的篓子里,自己背着篓子徒手攀爬。
因为几次的失手差点险些丧命,还好最终有惊无险。
李赫爬上来时被洞里的绿光闪了一下。
一个男子坐在岩壁上闭目养神,腰间的绿铃铛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
“活神仙,活神仙,帮帮我。”李赫跪下哭喊。
篓子的小黄狗也开始吼叫。
“什么事?”男人依旧闭着眼睛。
“我想我的食指比我的中指更长。”
“真是奇怪的要求,那我凭什么帮你?”男人缓缓睁开眼。
李赫没有做声。
“这样吧,我看你爬这样的山身边都带着一条狗,说明很喜欢它,这也狗忠于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砍断双手的中指和食指,二是将狗托付与我,你再也见不到它。”
李赫摸了摸身旁的小黄狗。随后随地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砸向左手的中指。瞬间鲜血溅射在了石壁的墙上。小黄狗在旁边不停地狂吠。李赫忍着剧痛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个男人。可那男人像一尊大佛那样矗立在那,丝毫不为之所动。
李赫再一次砸去,食指也被砸断,血液溅射在了男人脸上。
“如你所愿。”那个男人的声音徘徊在整个山洞。
随后,男人腰间的绿色的铃铛变得更亮了。李赫和小黄狗都昏厥了过去。
阳光照射进树林中,一滴露珠从绿叶滑下落在了李赫的脸上。
醒来的李赫第一反应就是绷直五指,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回来了,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左手的食指变得比中指更长。
“成功了”李赫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吼了出来。
小黄狗被吼叫声惊醒,陪着主人一起吼叫。
李赫在山下磕了三个头后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李赫废寝忘食的练习傀儡戏。
他常常唱着《牛郎织女》中的那几句“叫断肝肠妻不应,茫茫无路上青天。天门隔断来时路,追不到我妻誓不还。”
白驹过隙,李赫已经成为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傀儡师,是时候回去赴约了。
李赫来到云府。云府门外正有一对母女背着李赫放着风筝嬉闹。
“云儿,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妇女转身牵着孩子回到了府中。
李赫认出了那个妇女正是他心心恋恋的云漫。李赫转身离开,两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是啊,她曾经爱着他,他也爱着她。但是,他让她等的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时间冲淡了一切。没有人会因为四个字等上那么久。
回去后,李赫用木偶换了些酒钱,整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醒了就是喝酒,喝醉了又睡觉。邻家人看着小黄狗可伶,便时不时送些食物给他,就这样日复一日。
有一天屋外传来傀儡戏的戏声。李赫忍不住推开门,原来是富贵人家庆生请来的傀儡师在唱《牛郎织女》。李赫跟着哼了一几句,“叫断肝肠妻不应,茫茫无路上青天。天门隔断来时路,追不到我妻誓不还。”
李赫看着织女木偶陷入了沉思,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心里萌生。李赫喝着手中的酒安心入睡了。
次日,李赫起的出奇的早。他又开始钻研傀儡术。他在雕刻一个和人一般大小的木偶。第一个不对,第两个不对,第三个还是不对……终于,他雕刻出一个女木偶,这次感觉对了。他雕刻出了一个“云漫”,一个除了触感和云漫一模一样的木偶人。
李赫用傀儡术控制着“云漫”,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两个人形影不离。李赫身体日渐消瘦,精神也开始神志不清,整天一个人神神叨叨。村子里也开始流传着一个鬼故事,说是一个傻子不知道从哪掠来一个鬼媳妇儿,鬼媳妇儿白天不出门,晚上到处找人吸取精气。
终于有一天李赫欺骗不了自己了。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木偶怎么可能代替的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他把自己毕生所学写在了书上,命名为《傀儡术》,《傀儡术》被放在了木偶的胸口。
李赫再次来到那个大山下,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和力气去爬山了。他躺在山下,抱着“云漫”死去了。
不知多少日过去,从山上下来一个男人经过这里。这里只剩下一个抱着木偶的白骨,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黄狗。
李赫离开云府的第三年,一个黄发的少年抱着一个木偶来到了云府。黄发少年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他做到了,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