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东海海域之上,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一眼望去,只有分不清的黑天与墨海。无端肆虐的狂风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醉汉,将那海水高高地举起,然后狠狠地摔砸下去。
空气中,偶尔的会有几屡诡异而不详的黑气浮现,然后飘散。越是往这黑暗的中心去钻,这样的黑气就浮现的越频繁。
快要到黑暗里中心区域的时候,就像是被天上那块大黑抹布套住了脑袋一样,目光所及便只有一片无光之景。
若是一些眼尖的人能些微看到些东西的话,便会发现,四周早已是被那黑气所席卷。那取代了光亮的黑暗同海上拍的正欢的浪头一样,在空气中扭曲着,翻滚着,似是在对那失去了光华的天讥笑。
到了那片黑暗的中心,反倒是没有过于浓重的黑气在盘旋了。不仅如此,在那方圆数十里的区域内,就连天光都能些微的洒落一些,为这暗黑源头之地提供一些最基本的亮光。
虽说这片区域没有了那翻涌的黑色气浪,但是海上的风浪却是丝毫未曾有所减少。对人们来说,15米高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滔天大浪了。
但在这片地方,最不起眼的小浪头都是20米起步的,在浅水处游弋的鱼类生物,也有好些因为来不及逃往深水,而被那粗暴地摔打所打杀。
一只白翅膀的鸟在海面上飞过,发出凄厉的啼叫声。它的双翅已经被狂风粗暴地掰断,扭曲成一个不正常的形状,渗在羽毛上的鲜红血液在这个黑白双色的世界里格外的醒目。
它就这么哀鸣着,在空中翻着筋斗,然后被一个巨浪所吞没,那点别样的色彩也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中,成为了又一个祭品。
万无相正凌空立在这处于黑暗中心的海面上,周身偶尔会有几屡淡淡地黑气缓慢地游走着,半睁着的双眸中,闪烁着嗜魂摄魄的妖异红芒,左手之上还拿着一柄残破的黑色草叉,整个人同电影里的魔王一般。
本是静立在那里的魔王微张了一下双眼,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来了吗?”
顺着万无相的视线看去,极远处的海面上,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海面上极速的飞过,总计有11名,每一个人都低垂着脑袋,与其说是自己飞过来的,倒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搬过来的。
万无相缓缓转过了身,看向这些让他一阵好等的不速之客。
世上本无神,是人在探索世界,探索宇宙的时候,将希望、信仰、欲望、幻想糅杂在一起,才有了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神话。
眼前这些个所谓的神明,身上散发着死寂而呆板的气息,行动更是同傀儡一般。最多不过是将信仰强行放入载体里才造出的伪神罢了。
“造神吗?”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惬意的微笑,“就让我来好好见识一下这些……神明们。”
无论是哪里的神话,神谕都会写着:诸神,将会给有罪之人,降下神罚。
神明,是人造的,有何可惧?
更何况,眼前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一群作为载体的工具人罢了。
11人快速飞来,身上的衣物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并没有被狂风吹坏,随着与万无相所在黑暗中心区域越来越近,他们的身上开始有淡淡的光芒闪烁。
穿过浓密黑气的刹那,进入了中心海域的十一人身躯齐齐一顿,随即爆发出了绚烂而神圣的光华,将这片暗无天日的海面照亮。
随着身上光芒的爆发,众人,也就是众神们,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脑袋,都纷纷有了自己的动作。
一名皮肤黝黑,牙齿都快掉光了的老汉手捧一本经卷,浑浊的双眼绽放着秘银色的神光,身上穿着西亚人最为经典的白袍加头巾,他表情慈祥,有一种仿佛能包容整个世界的气质。
一个脸上有着两道狰狞伤疤的光头大汉表情淡漠,他的皮肤为绿色,留着胡须,手持曲柄杖、连枷及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权杖、头戴象征上埃及的白色王冠,王冠周围插满了红色羽毛。
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姿曼妙,身着龙国古代儒士的白衣,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气质,倒像是得道高人一般。她手持宝剑,碧绿身、莲花格,身旁红黄蓝绿四把飞剑围绕着她不断的盘旋,其中韵律也透着无穷玄妙。
一个身穿中世纪样式软铠的婴儿散发着刺眼的金光,腰间的皮带上别着一把闪烁着血红光芒的长枪,长枪不断地颤动着,像是要自己冲出去一样,婴儿右手上更是拿着一把同样散发着金光的十字大剑,与他娇小的身躯完全不对等。
有头发花白的老妪身旁梵音阵阵,有平头青年身着金甲背生双翼,有病瘦的男子三眼四手,身穿皮兽衣……
众神动作迅速,转瞬之间便围成了一个圆形,将万无相围在了中心。万无相则是淡定的抱着那柄不断散发黑气的残破草叉,任由对方将他包围。
万无相半睁着双眼,缓缓扫过眼前的“众神们”,周身黑气开始翻涌。
“阿拉、奥西里斯、上清、鲁格·麦克·埃索伦、湿婆、雅典娜、释迦牟尼……”
随着万无相薄唇的不断开合,来自世界各地神话众神的名字被一一念出,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有人信奉的,有宗教存世的神明。
“还不来吗?”
万无相眯起了双眼,在空中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嘴角更是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也不管这些明显便是傀儡的家伙听不听得懂,就这么挑衅了起来。
似是听懂了万无相的挑衅,在万无相右手侧的婴孩一挥他的小手,身上那本就有些刺目的光芒瞬间便照亮了这黑暗中心的海域,让整片海域都染上了神圣的金辉。
随着那婴孩挥动手臂,本来别在他腰间的那柄长枪就像是恶犬被揭开了锁链,爆发着耀眼的血芒,飞速朝着万无相的头颅飞去。
那道血芒就如同流光一般,转瞬就飞到了万无相的侧脸前。而万无相此刻,却仍伸展着弧度,像是来不及反应一般,眼看着就要被那血芒所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