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几声鼓掌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两个,姜云然和王小二纷纷把头扭过去,只见那名楚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也不知偷听了多久。
“楚公子身体可是好多了?”姜云然不动声色的问候了一声,心里却对他的偷听行为表示不满。
“劳烦姜姑娘挂心,楚某感觉身体好多了。”
楚离轩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素缨疾病的孱弱样子,可却身体挺直,傲然而立,似乎在故作坚强,不免让人心生爱怜之心。
姜云然也是如此,她感觉心里的不满一下子消散了七七八八,顿时感觉这姓楚的就是天生来克她的。只要他说句话,姜云然就拿他毫无办法。
楚离轩温润的笑了笑,“姜姑娘的生意我很感兴趣,楚某也想参一股。”
姜云然听到这句话,右眼皮“砰”的跳了一下,随后赶忙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还是不用了吧”。
楚离轩倒也不急,依旧是稳稳当当的。他的眉眼间尽显缱绻,总是有种说不清的温文儒雅,只是眼神之间似乎有道一闪而过的凌厉。
“姜姑娘想要说成这门亲事,少不得楚某帮忙呢,你还是再想想比较好。”
姜云然一时之间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句“好,那就麻烦楚公子了”。
楚离轩这才满意的负手转身,不紧不慢的走上楼去了,颇有种“此处是我家”的随意。
姜云然既心累又无语,她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这么听一个人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仿佛有一种她拒绝不了的魔力,隐隐约约还有种上位者的威压。
姜云然可以完全确定,这位楚公子绝非池中之物,绝对是一位她惹不起的大人物。
王小二倒是没心没肺的挠了挠头,接着又跑去忙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而另一边,姜云然也跟何大将军搭上了线,决定今天给张公子和何小姐安排一次偶遇。
张絮今天正好赶上轮休,本来想着把苏翁的新书再研读一遍,却被母亲硬拉着来附近的暮光寺来上香。
张夫人倒也直言不讳,直接说是来给他求姻缘。张絮知道母亲的性子,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忤逆母亲。又想着索性不过是来上个香,算是圆了母亲的心愿吧。
他们到的时候暮光寺正人声鼎沸,到处来往的都是一些妇人和各家千金小姐,红红绿绿,燕瘦环肥,好不热闹。
张絮心里顿时一紧,他觉得母亲怕不是来让他相亲的。“母亲,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去禅房休息一下,一会儿您请愿的时候我再来陪您”。
张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张絮下意识的就加快了步伐恨不得一秒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位兄台手中可是拿的苏翁的丹亭序?”突然,张絮被一道声音喊住。
张絮转头一看,一道白影映入眼帘。是个气宇轩昂,气质不凡的少年公子。
他的面部有些柔和,五官端正,甚至有些过分精细,声音清冷但又不粗矿,让人有些雌雄难辨。
张絮定了定心神,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书递给了这位英俊的少年郎。
年轻公子接过书,礼貌的道了声谢。“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张絮张少卿,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年轻公子蓦然抬起头,又想起了临行前父亲的嘱托,道了声:“在下何青字丘岭。”
张絮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青山丘岭,人如其名,何兄性格果然如青山一般沉稳冷静。”
何公子只是翻了翻书页,而后惊奇道:“这是苏翁的原稿?”
“何公子如何看出这是苏翁的手稿?”
何公子张了张嘴,又思虑了一下,才道:“我之前收集过苏翁的字画,自然识得苏翁笔迹,而且这丹亭序是苏翁近期的作品,想来还没有多少印本。”
有了丹亭序的引子,张絮也就打开了话匣子,他们两个就着丹亭序说了好一阵,分别提出不同的见解。
张絮有些骇然,他是当朝皇帝亲封的探花郎,才华学识在同辈人之间都属于凤毛麟角,可这位何公子的见识一点都不比他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有更加犀利的认识,而惭愧的是,自己竟然从未听说过这位何公子。
张絮与何公子聊的甚是畅快,他没有忍住,手一把搭上何公子的肩膀。“丘岭所言甚是,絮深以为然。”
何公子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眼神好像无意间瞥过张絮的手,又把头别过去,忍着没有发作。
张絮倒是浑然不知,还在絮絮叨叨的和何公子聊着,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何公子有的没的的回他一句,还故意避免一些和他的“亲密接触”。
张絮突然停下,问了一句:“丘岭这般才学,不参加科举,岂不可惜?”
何青似乎被说中了痛处,神情有几分落寂,但又很快调整过来,笑道:“我家境还算殷实,本就无心于仕途。更何况,宦海沉浮,会在一点点的机关算计中丧失本心,也更无心做学问了。”
这番理论活像是某个不成大器的纨绔子弟为了让自己浑浑度日显得上档次些编出来的安慰爹娘的话,不过张絮知道何青不是这种人,也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恐怕何青也有自己的难处”张絮心想。
虽然张絮对于何青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有些难过,但是他也清楚,他们才刚见一次面,彼此之间还不是很熟悉。何青没有义务把自己的经历对一个陌生人托盘而出,但张絮有信心,等他们成为了至交好友,何青一定会对他无话不谈的。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何青手里的丹亭序被风无情地撕扯到了地上。
何青极力的上前一大步,右手风驰电掣的伸了过去。张絮见书被风吹掉了,也紧忙把身体凑过去,一个不注意,两个人的头一下子撞到了一起,两个人的头像被踢飞的马球一样弹向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