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个女人,时舒蔓的心情很是复杂。
易容对她来说,终究是不同的。她是被她一手带大的。
以前,即使知道已故的舒珊妮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从她记事起,易容就陪在她身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的照顾她。
可是一切都从舒威病入膏肓开始改变。她一开始也以为易容的改变是因为情绪问题,直到舒礼礼以为她必死无疑,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她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能装!
她不仅自己装,还教舒礼礼装。人前对舒蔓嘘寒问暖、亲如一家,背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她的财产,甚至想要了她的命。
宁愿你从来不付出,也不要这样的、带着目的的关爱。这是时舒蔓一直都很想对她说的话。
“时小姐,你好啊!”
易容满脸堆笑的跟她打招呼,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却在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
虽然搞不清楚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您好!夫人!”
“哎呀,早就听我们家礼礼说,时小姐是一位仪态万千的大美人。今日有幸得见,还真是如出水芙蓉般娇艳啊!”
说话的功夫,易容却向时舒蔓越靠越近,
“你这条裙子的裁剪可真是不错,我看着后背褶皱的处理也很是独特呢! ”
易容嘴巴上说着她身上的裙子,手却伸到她的脖颈间快速拨开衣领,看了一眼。
时舒蔓当然知道她是在找自己脖颈处的那颗黑痣。可是给她看到的只会是一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面对她这样狡猾奸诈的人,自己又怎么能掉以轻心,不提前做好准备呢?
这边易容亲自前来,那边的舒礼礼也没闲着。
她可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如何,都得先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瞧瞧,让她好好的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就在时舒蔓借着上洗手间的由头离开易容的审视之时,从舒礼礼身边也走出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跟了上去。
双手在水流下用力揉搓,时舒蔓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知道刚刚易容有没有看出些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都拦不住她想做的事。
吹干手掌,她整理下衣服,刚拿起包包,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句:“时舒蔓!”
“哗啦~”
下意识的抬头,然后一桶水就这样朝她迎面扑来。
本身就是为了遮住容颜而使用了大量的化妆品,此刻因为这桶水的缘故,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妆效稀释,弄得像是京剧里面的大花脸形象。
身上天蓝色的薄纱长裙紧贴在皮肤上,露出了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你们这是干什么?”时舒蔓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威严。
那怒瞪着的大眼睛,仿佛能直直的穿透她们的灵魂。
其中高个女孩反应快一些,她迅速拉了拉身边那个矮一些的女孩 ,趾高气扬的看着时舒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在帮你卸妆啊?”
如果是平常其他女子,也许早就大声叫喊起来。但是时舒蔓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使劲的摆着脸上的水渍。
由于动作太大,水珠愣是直直的甩到这两个女人的脸上或者是身上,反而是她们大呼小叫的躲避。
矮个子女生禁不住叫起来:“时舒蔓,你真恶心!”
“跟你们学的乐于助人而已,不必太感谢我!”
时舒蔓边说边四处查看。当看到洗手台边的墙角,有保洁员用来清洁的拖把时,她又有了主意,
“既然你们好心帮我,那我再帮帮你们,用这个好好帮你们忙洗个脸。”
说完她迅速举起了拖把。两个人尖叫着,抱头鼠窜,其中高个女孩还不小心滑到在地,白色的裙子上面一条黑色的印记很是打眼。
矮个女孩慌忙拖起她,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逃去,
“时舒蔓,你别得意,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看你待会要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等着被人围观,身败名裂吧!”
嘭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
见两人终于离开了,时舒蔓才放下拖把,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听她们的话,肯定是还有什么后招,自己一定要尽快想办法从这里离开才是。
早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非常的惨不忍睹,但真正从镜子里看到还是吓了一跳。
整张脸上五彩斑斓,根本不能见人。头发被水完全浸湿,紧贴着头皮,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上身的内衣几乎是全部湿透了,这跟穿比基尼基本没啥区别。
洗手间在宴会厅的里面,想要离开,必须穿过宴会厅。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可已经没有让她过多思考的时间,时舒蔓立刻先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然后把完全花了的妆容洗净。
一张嫩白柔和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她更加忧心了。没有了妆容的掩护,舒礼礼和易容他们应该会很容易认出自己吧?
紧贴着皮肤的湿衣服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于是飞快的脱下来,拧干水分后,开始放在风干机下面吹。
那轰隆隆的噪声一直持续不断,让门外呼叫她的声音被完全淹没了。
程野这下终于体会到心急如焚是什么滋味了。
之前,他偶然看到时舒蔓和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向洗手间走去,还以为只是个巧合。
怕时舒蔓不想理他,他特意来到洗手间门外等。
虽然房子是有隔音设备的,但程野还是依稀听出了些响动。怕自己出现麻烦,特意等那两个女人走远了之后,他开始敲门。可是声音被淹没在风干机的噪音中,时舒蔓根本听不到。
此时,宴会厅里因为那两个女人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很明显大量的人已经朝这个方向走来。
想着还在洗手间的时舒蔓,程野面色一沉,干脆大力一脚直接将门踢开。
时舒蔓被这突然的一声巨响呆住了。她全身只着内衣,手里拿着裙子,整个人僵在原地,风干机也停止了工作,空气瞬间凝结。
眼前活色生香,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