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宫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神仙们都替这对新人感到开心，整个天宫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三个人忍不住叹气。
“你怎么也叹气？”未予问另一个拿着扫把的女仙。
这是未予第二次见这个女仙，头一回是在仙友大会上，这女主肤白如雪，脸也很耐看，此时却也是一脸愁容。
“有点儿难受，你叹气干嘛？你们这么神仙不都挺开心的吗？虽然看似是那个漂亮的小姐姐是小三，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姜承翰有婚约，况且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娶那个女神仙，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古人包办婚姻，真可怜。”这女仙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未予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的话。
未予想开口问的时候，那女仙已经不见了。
素宁趴在围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喜轿，于她而言，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宁幽仙子，下来吧！我想起了有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新奇玩意，你兴许会喜欢，我现在带你去吧！”未予说道，她实在不忍心亲眼看她见到北河上神的喜轿进战神殿。
“观完礼再去吧！沾沾喜气。”素宁笑眯眯地说道。
一袭喜服的战神从里屋走了出来，面上也没有喜色，只剩一脸愁容。
素宁笑着从墙头跃了下来，想走到他身边。
可就在这时，喜轿停在了战神殿的大门前，身着红嫁衣的北河上神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即使有红盖头，也让人感觉到了今日北河上神的柔情似水。
新娘都下轿了，素宁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是新郎官。未予看向她，看见了眼含泪水的素宁，她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素宁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她不敢走，怕战神会跟上来，又怕他不跟上来。
未予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想给她些许慰藉。
良久，战神和北河上神已经走远了，素宁还站在原地。
“小仙，战神和这北河上神还挺般配的，你觉得呢？”说着，素宁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未予不知该如何作答，素宁又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启程吧！”
未予记得在雨冬村附近有一座萤石山，入夜时，整座山都是亮的，俞子羡曾告诉她，这座山存在逾千年。
鱼儿给她俩带路，很快她们就到了萤石山。
这是未予第二次来这儿，上一次是一个人偷偷来的，她想给俞子羡带会几块萤石，因为她知道俞子羡怕黑。
可那天她带回去的全都不是萤石，只是几块普通的石头，为了那几块石头，她还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得浑身是伤。
天已经黑了，萤石发出的光，照亮了整个山头，美则美矣却缺少了用心观赏它们的人。
鱼儿在未予耳边说：“主人，这宁幽仙子好像特别伤心，你要去安慰一下她吗？”
未予摇摇头，她不知能说什么，她在心里打了好几个草稿。但她再看向素宁时，她已经侧卧在一个大石头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喜宴结束后，战神并未回婚房，而是拿着酒壶坐在了素宁常坐的那树枝上。他懊悔不已，但又觉得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
他早就对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素宁动了心，十几万年来，这是唯一一个让他牵挂的人。
但紫幽上神告诉他，素宁就算嫁给凡夫俗子，也不能嫁给他，因为他俩都是互相的劫难。若是在一起，两个人都会陨落，甚至再也不存在于世间。
他不怕死，但不忍让她承受这后果，于是他决定跟北河完婚，只为断了她的念想，可他早已沦陷。
伺候北河上神的婢女，端了一盆水进了她的寝殿，支支吾吾地说：“上神，让婢子伺候您梳洗吧！”
“将军呢？”北河上神问道。
“奴婢不知。”那婢女回道。
北河上神又等了两个时辰，战神还是没来，她默默地留下了两行清泪，她心道：吾究竟在执着什么呢？强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得知战神要和她完婚，她很开心，想着能拥有一个像平凡人那样的婚礼，穿着美丽的嫁衣，坐着婚床上，等着夫君用喜秤掀开自己的红盖头，然后一起喝合卺酒，她觉得这一定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可这一切都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的美好，美梦终究是会破碎的。
她将身上的嫁衣褪去，换上了平日里穿的衣裙，然后拿了壶酒去战神的寝殿，但他并不在那儿。
她将酒放在桌上，一阵风吹开了一扇窗，她走过去想将其关上，抬头便看见了躺在树枝上饮酒的战神。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和战神一起喝下，就当做是喝了合卺酒了。
往后的两月，战神都在殿里没有出去过，偶尔和北河上神一起品茶，二人相敬如宾，不知情的神仙们都羡慕他们。
未予也很久没有见到素宁了，那棵树上没了她的身影，实色了不少。
未予找了机会去见北河上神，想着问何时才能回人界去。
“素尘，你觉得我和素宁上仙，哪个和将军更般配呢？”北河一见她便问道。
这个问题，未予也想了很久，最后她得出结论，要说般配的话，得看说的人是从哪个角度了。
战神和素宁在一起时，才像个有血有肉的神仙。但北河上神只有在战神面前，才像个女神仙。
“素尘觉得，自然是上神您和将军更般配。”未予说道。
北河上神合上方才正在翻的大册子，慢慢地挪着步子走到未予身边，递给她一根羽毛，并说：“吾会禀明天君，放你去人界，但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帮我把这根羽毛送去给素宁上仙，可以吗？”
未予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这样，毕竟素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也不是故意介入北河和战神的，甚至不能说是介入。
北河又说：“放心，吾不会害她的。”
未予心想：反正这羽毛也不是毒药，给了素宁上仙，我就自由了，我跟她说清楚，收不收就看她了，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