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芙刚想去敲门,就被人拽走了,未予认出了是那个给殷美人送过信的男人。
“在下温崇止,失礼了。”已经距离殷美人家很远了,他才鞠躬道。
未予将君芙护在身后,问他:“温公子,突然把我家小妹带走,这是做什么?”
“崇止恳求姑娘们,给殷姑娘留点儿颜面。”温崇止说道。
阿禾白了他一眼,并说:“留颜面就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也不知道你是为她好,还是想她死!”
文君芙挽着未予的手臂,并说:“公子,你是殷姑娘的朋友就劝劝她吧!”
“我已经劝过了,如今她油盐不进,我也没法子了。”温崇止无奈道。
一年多前殷、温和华都是思德书院的学生。刚开始,华文瑞就一直去招惹殷美人,那时的她,虽也有烦心事,但从不让人知道,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临出师时,殷美人终于还是答应了同他在一起,还留在了这里。
她对着他还是放不开,于是变得百依百顺,他终究还是厌了她。
“既然公子是殷姑娘的好友,那我们也不便再问,告辞!”未予作揖道。
在回去的路上,君芙一脸愁容,她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像出了一份力送她下地狱似的。
“阿禾,进城之后,你先回去,我和君芙在城门口等那华公子。”未予说道。
阿禾握住她的右手,语重心长道:“阿予,少管些闲事,命会比较长,不然容易被气死的。”
“日行一善,积善成德,会长寿,放心吧,阿姐,别怕!”文君芙握住未予的左手说道。
阿禾瞪了她一眼,然后俩人都等着未予回话。未予让君芙松开手,然后握住阿禾的手,说:“你放心,凡事我都有分寸,危险的事,我都不做的。”
未予姐妹俩在城门口的茶棚里,一边喝茶,一边等人,但人比她们想象中来的早很多,一杯茶都还没凉,华文瑞的马车就进了城门。
未予过去拦下马车,华文瑞见是君芙便马上下来了。
“君芙,你怎么在这儿?是在等我吗?我刚刚去外面的镇子送了点货。”华文瑞扯谎道。
文君芙抬手想打他,被未予制止了。
“华公子,古人言,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若不惜缘,也不该玩弄,还请公子自重!还殷姑娘晴明的未来。”未予作揖道。
华文瑞假装不明所以地说:“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但我已经快成亲了,到时候姑娘可以来观礼!”
“那小女子再此先恭喜公子了。”未予说道。
若眼神是刀,华文瑞的肉都被文君芙剜了几块下来了。都知道结果了,未予也不想多说了,便拉着君芙回家了。
刚进家门,未予便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南朔。他似有烦心事,未予快步走上前,关切道:“南朔哥哥,你怎么来了?”
“未予,南朔公子是来给你复诊的,跑哪儿去了!”文叔正好从屋里端了壶茶出来。
她近三个月均与正常人无异,差点儿都忘记自己是个病人了。她乖乖地坐到南朔旁边,把手伸出来给他把脉。
“病是好了,但身子还是要好好养着的,我给你开点补药,每日吃一副,连吃一月,不要四处走动。”南朔说道。
未予不解:“吃补药,为何不能四处走动呢?”
“南朔公子说不能就不能,君芙,这一月,你都看着你阿姐。”文叔说道。
文叔叫走了君芙,让她去抓药回来。
未予给他斟茶,还告诉了他,这两日的见闻。她叹息,这世上有痴情种,但多是负心郎。
不过南朔只记住了她对华文瑞说的那两句诗,写诗的那位诗人便是痴情种,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阿禾给你做的,忘给你了。”南朔临走前,又给了她一个绒花发钗,花样是跟之前的不一样的。
转眼,已经到了文君芙十五岁生辰当天。前一晚,趁着君芙睡了,未予把给她做的新衣裙放在了她的床头。
君芙一早醒来,就看见了那一身粉色的衣裙,裙摆上面秀的是凤尾兰,书中说这花象征着盛开的希望。
在未予心中,心地善良的君芙就如同盛开的希望。
文婶给君芙盘了个飞仙髻,未予递给她那支在瑞玉阁订做的发簪,也是凤尾花的样式,君芙很是喜欢。
君芙本就清丽,一打扮更显气质。
文家人在家里摆了几桌,邀请了亲友共庆文家小女儿及笄。君芙拿了主意,也邀请了殷美人。
坐在殷美人旁边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也是君芙的朋友,名唤罗允堇,书香世家,罗家父母在翊城办了个书塾。
罗允堇看殷美人满面愁容,便主动与她说话。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她好像暂时忘却了烦恼。
入夜后,君芙坐在床上拆生辰礼时,未予问:“君芙,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尽我所能,帮助我能帮助的人,还有就是嫁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君芙说着自己脸都红了。
未予心想:好人未必有好报,总是有些人喜欢恩将仇报。
未予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赶明儿就让阿娘给你说个好人家。”
“还不急,我还要在家陪伴你,照顾你和爹娘呢!阿姐都还没出阁,还轮不到我,我要去行善积德,求菩萨给阿姐安排个好姻缘。”君芙一脸正经。
姐妹俩打闹了一会儿,便继续拆礼物了。君芙拆出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上面还有一颗珍珠坠子,很精美的一条项链。
“这是谁送的,也太贵重了吧!”君芙说道。
未予看了看那个小匣子,觉着眼熟,好像在阿禾那里见过,便说:“这应该是你阿禾姐姐送的,正好我用卖菜的钱给她做了身衣服,等她探亲回来,你亲自上门给她回个礼。”
夜幕降临时,有个少年敲响了殷美人家的门,是她的亲弟弟,殷舟。她的爹娘让她帮忙找个活儿,于是天一亮,她便带着殷舟去了翊城。
幸运的是,罗允堇家的厨子年纪大了,正要招个小徒弟。允堇见是殷美人,便一口敲定了,让殷舟来学厨。
“殷姑娘,放心吧!我爹娘就喜欢吃余叔做的菜,若殷小公子能学成,我们不会亏待他的。”罗允堇说道。
殷舟跟着罗府的下人进去之后,殷美人的肚子就开始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