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的人都在找了,你也想去?”南朔笑道。
莫银柳顿了一下,然后才跟上去,郑重地说:“若公子需要用到银柳,银柳万死不辞!”
未予喝了水,正准备出去,就有辆马车停在了门口,然后下来一个跟殷美人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子。
“美人,出来拿一下你的信。”那男子说道。
原来这个男子是殷美人的同乡,偶尔给她带来她爹娘的信。殷美人看了信就急了,她忙问那男子:“崇止,我爹娘现在如何了?”
“我见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挺好的,怎么了?” 温崇止问道。
殷美人的娘在信里说,他们的邻居,也就是殷美人的叔婆成日里就在她家门口指桑骂槐,还经常把垃圾扫到她家门口。前几日殷母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叔婆吵了起来,那叔婆拿起扫把便追着殷母打。
殷母把叔婆从家里赶了出去,叔婆便顺势躺在了门口,还喊着有人打她,说自己站不起来了。
将叔婆送去医馆之后,医师说她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风寒的迹象,但她非说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要殷母给一两银子当做汤药费。
虽然已经报官了,但是官府的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殷母把银子给叔婆,这事就了了。
可从殷美人半年前出来做工之后,她父母就没再做工了,只是在家里养些鸡鸭,所以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美人,你别太担心,许是他们之前有积蓄。”温崇止宽慰她道。
殷美人情绪很激动,她怒道:“那个老太婆怎么敢的!我叔公在世的时候,我爹娘对他们那么好,现在居然恩将仇报!我娘在信里还说我那些堂哥和堂叔也站在那老太婆那边,真是气死我了!”
一旁的未予有些尴尬,听着别人的家事也不好插嘴。
“你别急,现在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让殷婶离她远点,不要理她就行了。”温崇止说道。
未予附和道:“是啊,殷姑娘,你别太着急了。”
“怎能不急?你们根本就没办法理解我的心情!我爹娘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我爹爱赌,家里早就没钱了,我让崇止带回去的,也只有一百多文钱而已,哪来的一两银子!”殷美人急道。
未予马上就闭了嘴,她的确无法感同身受,虽然她家并不富有,但她也从未为钱发愁过。
“未予姑娘,公子让我来接你了,快出来吧!”门外传来了莫银柳的声音。
未予仿佛见到了救星,她连忙向他们告了辞就离开了。莫银柳见她神色有些不妥,便问:“你怎么了?”
她摇头,并不打算说别人的是非。南朔已经在食肆叫了一桌子菜等他们了,未予刚到门口就闻到香味了。
莫银柳一坐下就说,刚才听到殷美人说话有些大声,而且有点儿冲,一点都不像表面文文弱弱的样子。
“她凶你了?”南朔关切地问未予。
未予立即摇头,她笑道:“怎会?别说人家了,殷姑娘也挺可怜的。”
店小二一听她说“殷姑娘”,便搭话:“姑娘是说街尾住的那个殷姑娘吧?她是挺可怜的,一块三指大的馒头要吃两天,住在那么点儿大的房子里,还要把饭桌收起来才能放下浴桶洗澡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的!”
“是啊,挺可怜的。”未予说道。
见他们没有聊天的意向,店小二上了菜便离开了。
沙坑人似乎非常喜欢吃秦椒,不知道是不是也盛产笋,几乎每道菜里都有笋,这菜闻起来味道怪怪的,但也挺香的。
“听阿禾说过你的口味,我感觉你会喜欢的,上回阿禾那丫头还说要带你来吃呢!”南朔说着还夹了一块鸭肉给未予。
鸭肉很香,也很辣,还有一丝酸味,果然是她喜欢的,她忙招呼他们:“你们也快吃啊!真的很好吃,我以前从未吃过这样的菜式,下回得叫上阿禾一起来,她一定也喜欢的。”
莫银柳吃了一块那碟鸭子里的笋片,被辣得连灌了几碗水下去,好在茶是凉的。
“莫公子,你不能吃辣的吗?没有秦椒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哈哈哈哈!”未予笑道。
莫银柳被拉得面红耳赤,额头的汗夸张地滴了下来。南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让店家再炒几个不辣的菜。
南朔见她吃了两大碗饭,心里很是欢喜。
他们是坐在食肆二楼的,未予突然看到了殷美人,她换了一身衣服,比之前那身好多了,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殷美人走进了客栈,直到他们离开,她都没有出来。
天黑之后,有个四尺八左右的男子敲响了殷美人的房门。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变得有些拘束了。
“美人,想我了吗?”男子一把搂住了她,她不知是害羞,还是为什么,她推开了他。
“文瑞,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吧!从翊城那边到沙坑路途遥远,你也该饿了。”她帮他放好包袱之后,便要带他出去。
谁知他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床上,事后,他便让她去找店家炒两个菜上来。
殷美人有点错愕,她感觉华文瑞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太好,不,应该说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她有些害怕,她怀疑自己是否押错了宝。
他吃饱之后就睡了,也不怎么跟她说话。而她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怕说多了会惹他不高兴。
未予回到家的时候,文婶正在念叨文君芙,说她那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罚她一个月菜之类的。
未予很少见文婶发脾气,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也难怪文婶那么生气,文君芙的小腿受伤了,虽然包扎了,但纱布还是渗了一些血出来。
“君芙,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未予心疼道。
文君芙去跟人家投壶,玩得正开心,就跑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拿石头扔她们,君芙躲闪不及才被砸伤了。
“他爹娘也真是的,生了又不教,总有一天得给人打死的。”文婶怒道。
“阿娘,别胡说,小心给人听了去。”未予忙拉住她。
文叔盛了一碗汤放在君芙旁边的桌上,并说:“这次你娘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早就说了,不要出去跟人家投什么壶!”
“我知道了,爹爹和阿娘也是怕我有危险,下次我不去那么远了,叫他们来家里玩。”文君芙一边喝汤一边说道。
直到晚上君芙睡着,文婶才停止对她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