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太不对了,和她之前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像是不死心似的,杨果又让杨大河撒了几网。
杨果查看了一网又一网,着急了,“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杨果着急极了,小手小脚都不知觉东来动去,耳朵根也变得红彤彤。
杨大河,“什么没有?”
听见爹问话,杨果皱眉看向爹,“您还记得我从河里抓回去的鱼吗,那条从来没有见过的鱼。”
杨大河陷入回忆,“是王钰来求医,你和力言从河里抓回来那只?”
“对对对!就是那只,你还问女儿那鱼能不能吃,女儿说梦里白胡子老爷爷说能吃,那晚我们就吃了那条鱼。”
杨果语气急切,一脸期待看向爹,期待爹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她害怕就害怕在,那条鱼可能只是她臆想的错觉。
杨大河对上女儿眼睛,疑惑问,“嗯,爹记得,可,那鱼有什么问题吗?”
杨果跺跺脚,还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啊,那是罗非鱼。
罗非鱼的特点,让一个现代人来讲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除了鱼刺少还有生命力顽强外,它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繁殖快。
那时候抓到罗非鱼她就很震惊,疑惑罗非鱼怎么会出现在杨家村的河里,不过看到于力言之后就淡定了。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形成的世界,有罗非鱼也并不奇怪了。
她以为既然有了罗非鱼,杨家村的河里应该会繁殖出更多才是,结果今天一捞才知道没有,一条罗非鱼崽都没有。
杨果记得团团转,“爹,那鱼叫罗非鱼,繁殖特别快,以后会是咱村或许也是其他村的口粮,可是,可是现在它没有了。”
杨果嘴角憋憋,看向自家爹,眼睛里有了泪泡,“该不会唯一的一条被我们吃了吧?”
唯一的一条被她吃了,不然怎么会河里一条罗非鱼都没有了。
杨大河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镇定地安抚,“吃了就吃了,村里又不差这么一条鱼,大家都有银子了,可以去买。”
爹还是不懂她在说什么。
杨果跺跺脚,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了,才凑到自家爹耳边,“……以后,……会饿死的。”
杨大河脸也吓白了,哆嗦嘴唇问,“可真?”
杨果抿唇嗯嗯点头,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扣啊扣,“我以为有罗非鱼就高枕无忧了,是我大意了。”
“爹,大家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存粮。”
要是不存粮,以后太子和三皇子打起来,民不聊生流民四起,杨家村没有吃的只有银子也会饿死。
要是真到那个时候,物价上涨,多少银子都不够花的。
杨大河,“那,那现在就跟爹去找村长他们。”
杨果点头,戴上被风吹垮的草帽,拉上爹的大手九州,“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必须找村长他们说一下这个事情。”
父女两决定好,背上背篓就去村长家了。
两人一番解释之后,村长手都发抖了,可是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了,问,“少族长说的可真?”
杨果点头,“嗯嗯。”
她又道,“是我的错,太高估自己了,要是之后再去查探一番就好了,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罗非鱼没有繁衍。”
杨果是真的自责,自责坏了,她差点就要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她对不起族人对不起师傅的期待,也对不起族老和村长两位老人。
村长叹口气,“这件事情不能怪你,如果真有那样的祸事,现在发现应该还来得及。”
现在太子和三皇子还在对峙当中,想要尽早准备还是可以来得及的,也是幸好杨果今天发现了。
村长又道,“要是你不说要存粮,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意识不到的,你能意识到并且之前就想靠罗非鱼喂饱族人,已经很厉害了。”
知道老人说得很对,可是杨果还是很难过,闷闷回道,“嗯。”
村长叹气,垂着眼睛,声音难免带了一点遗憾,对她还没彻底长成的遗憾,,“唉,你还小,我们几个老的会尽力撑到你能独挡一面的那一刻的。”
还有什么比满怀期望的长辈突然遗憾,让人来得失落的呢。老人这话一落,杨果刷地看向老人。
她小不小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五岁多的身体里住着来自末世的成人灵魂,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孩子。
杨果自嘲,枉她还承诺要给杨家将撑起一片天,杨家将差点就要因为她的疏忽,死在未来可能的饥荒中了。
杨果目光炯炯,“不!我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我以后做什么都会谨慎再谨慎的。”
外面雌鸟长啼,她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所有稚气都烟消云散了,完成了最终极的蜕变。
老人和杨大河看着她,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一下都睁大了眼睛。
村长牙齿打颤,“你,你不用这么着急的,你还有时间啊,你才五岁多。”
杨大河这个做父亲的,早就决定了不掺和女儿的正事,可是,此刻却心疼得咬紧了牙根。
杨果素着一张脸站在老人面前,周身仿佛都是灵魂散发出来的肃杀,“家族不允许我慢慢成长,家族的命运不是儿戏,不是我偶尔正行偶尔孩子气就能承担的。”
像她之前忙的时候脑子绷着一根弦,没事了就放松了是不对的。
她必须时时刻刻,绷着那根弦。
老人蠕蠕嘴唇,心中是说不出的怜惜。
“好!”
屋外突然传来杨行苍老却浑厚的声音。
杨行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屯粮的事情,不想在屋外就听到了两大一小的话。
杨果回头,惊呼道,“师傅,”只见师傅点点头,拄着拐杖走进来。
她见此,赶紧上前搀扶,“师傅您怎么来了?”
杨行被小徒弟搀扶着,感受着那小手传来的力量,眉眼的笑里都是温暖,他道,“来和村长商量屯粮的事情。”
杨果听见这话一顿,情绪低落了许多,“刚刚我们就在聊这件事情,师傅。”
杨行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为师都听到了,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不只是屯粮的事,之后发生的一切杨行都看到了。
杨行感叹徒弟进步神速,身为当年不得不逃的逃兵,他是欣慰的,欣慰终于有人能撑起一片天了,可是身为师傅他又是心疼的,她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起一个家族重任,多少有些残忍。
可是再残忍,都是她的选择,她自己的选择。
杨行看向一旁的村长,不容置疑道,“去喊大家下午到祠堂开会,少族长杨果负责主持,除了小孩,全部人务必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