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世家代表了什么,很多人会第一时间回答:门第高贵、世代为官。
杨恒志,“世家代表着肩负天下重任,你可能明白。”
于力言抬头看着外公,满眼都是孺慕,说,“外公这话父亲以前也常常与我唠叨。”
杨恒志缓和情绪,问,“那你可能明悟?”
杨恒志感叹女婿把外孙教得很好。
于力言摇摇头,说来羞愧,他一知半解,甚至还想着未来做一个大奸臣呢。
杨恒志蹲下身,在祠堂里开启了即将影响于力言一生的话,“门第高贵世代为官只是华丽表象,世家之所以为世家,是……”
杨恒志絮絮叨叨,把世家是怎么形成的,怎么慢慢壮大的说与于力言听。
可说是给于力言听,却也是说与在场的老人和杨果听。
杨恒志,“人有夙愿,就容易分不清眼前对错。”
说世家说得好好的,一下跳转到夙愿议题,村长和族老愚笨不得其解,杨果和于力言却是知道,老人说的是杨行呢。
杨行年轻的时候好歹一代豪杰,那时候多轻狂傲气啊,带着仇恨夙愿老了老了,竟接受了那庸人之扰,还想着让于力言也接受那思想。
想未来有一番大成就,过早明白无奈与妥协注定走不远。
杨恒志很庆幸自己过来了,阻止了一庄错事。
杨行眨了一下眼皮,哼一声转过头去。
经过杨恒志提醒,老人怎能不知道做错了,他不是迂腐不知反思之人,心里开始懊悔了起来。
杨行感叹真的老了啊,差点害了王家的孩子。
杨行感叹自己老了的同时,也在为杨恒志当初不当族长而愤慨。
当初不逊的少年,如今老了依旧不逊,可聪慧是真的聪慧啊,要是好好教导,超越他当初成就也不是不可能。
杨恒志,“不要考虑那不得已,跟着自己的心走,坏就要极致的坏,好就要极致的好,不好不坏只会沦为平庸。”
杨果听得简直心惊肉跳,杨恒志之前还教育得好好的,那言论多正气啊,简直正能量典范。
说话一下转到做坏人就要做极致的坏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力言把外公看得很重要,他这样教,小孩肯定会受影响啊。
小正太好不容易被掰直,可别又想做大奸臣去了。
杨恒志眯眼笑,苍老手掌摸摸外孙的头。
女婿那人他太了解了,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他本以为外孙受其教育,多少会是个正直少年,不想之前一见就惊觉,那哪是像,性子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女婿要是正直,外孙就得叫腹黑。
腹黑好,腹黑就不用想他那爹一样,在朝廷中与太子一起腹背受敌了。
腹黑大抵不光明正大,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
杨行在一旁竖耳听,越听越恼怒,为杨恒志如此通透当初却那般叛逆恼怒,“你快闭嘴吧!族人快要来了,别说些不该说的话让他们知晓了。”
杨恒志听下人汇报族人今晚要祠堂开会时,就知道过了今晚,族人就要知道自己身体里流着哪家的血了。
族人听到了又何妨,不过杨恒志也不揭穿他恼羞成怒下的幼稚行为就是了。
杨恒志,“这就是果果吧,是个聪明的孩子,过来。”
杨恒志教育外孙的时候,可没有忘记观察杨果。
对比族老和村长一愣一愣的表情,他就确定了她和外孙一样是个聪慧无比的。
杨恒志感叹杨家将复出有望了。
杨果想其他事情呢,突然被Q,抬头看向小正太身边的老人。
只见,老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一手放在于力言头顶,一手朝她招手。
她下意识看向自家师傅,看见他点头,才迈开小短腿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杨恒志,“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他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这个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哪有陌生人一上来就送贵重礼物的,杨果摆手,“不,不用,无功不受禄。”
杨恒志笑脸一收,道,“这是长辈给小辈的礼物。”
杨果知道长辈不可辞,只好又看向自家师傅,见他点头,才郑重接下玉佩,“多谢。”
杨恒志,“以后可要好好学习,杨家以后就靠你们了。”
和杨行当初第一次见她时说的一样,杨恒志也说杨家以后靠你们了,是你们,不是你。
杨家的未来,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
杨恒志太通透了,即便小时候没有杨行教导,亦优秀如斯。
杨恒志善谋略却叛逆不当族长,杨行年轻的时候就为这生气,一生气就气到了现在不是没有理由的。
杨行和杨恒志两人,还像以前那般不对付,可谁都隐约明白经过今日祠堂一事,那只会是表象了。
岁月匆匆,没有人对当初的选择后悔。
杨恒志不后悔拒绝当族长,杨行不后悔气其不争气气到现在。
君子当落子无悔,他们都做到了。
杨果规定除开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用来祠堂,全部族人上到近百下到十五都要来。
时间在几人的寒暄中,渐渐来到了申时。
孩子还小不好独自呆在家里,那样不安全,好在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也能看人了。
左邻右舍的,让孩子呆在一起由大点的孩子看着,他们大人也能放心结伴过来祠堂。
杨家村的祠堂不大,渐渐的变得挤挤挨挨。
如今,杨果族老村长是村里明面上最有地位的,村民们看三人明里暗里都对一个近百老人恭敬有加,一个个脸上好奇得不行。
杨家家族族法严明,他们也不敢多嘴,只一直默默关注心里猜测着。
又见,三老一小背对着众人,每人手中一炷香对着牌位,依照年龄又老到小依次上前跪拜。
几人神色严肃背挺得笔直,族人看着,神情也不觉跟着变得肃穆而庄重。
四人虔诚跪拜,等杨果最后一个插好香时,已经是大概一刻钟后了。
村长,也就是杨家将这一代的族长,他白发苍苍却一身铿锵,转身扫视了一圈,道,“想来,大家都很好奇,我等为何会让你们来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