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情景,居然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的头顶坠落下来,而且摔死在距离自己一米之遥的地砖上。
陈俊缓了口气,挤开围观的人,走上前去看这位跳楼的是谁。这一看,惊得他是三魂丢了两魂,这位不是罗队吗?他怎么……见此情景,猛然想起刘静,不敢怠慢急忙拨开人群,往走廊跑去。
陈俊的一颗心‘呯呯’直跳,暗自揣测刘静的状况,话说这罗大伟来医院也就是为了找她,那又是怎么会从楼上跳下来的?
陈俊是急不可耐的一拳推开病房门,病房门‘呯’一声响动,弹开又回弹一下被他的手给撑住,刘静完好无损的躺卧在病床上,有护士在给他她查体温。
陈俊略带惶恐的神色,粹然进入病房,不光是护士惊得回头看他,刘静也欠身看着他。看见她没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可是罗大伟之死还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等护士出去以后,陈俊神秘兮兮的把病房门关好,回身看着刘静悄声问道:“刚才罗大伟来病房里没有?”
刘静看着对方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茫然的摇摇头,困惑的口吻道:“没看见,他不是走了吗?”
“嗯,没事,你休息。”陈俊还是不想把罗坠楼的事情告诉刘静,他走到病房的窗户口,想观望到医院门口。一根巨大的香樟树阻挡了他的视角,无奈回身看了看她,焦躁的摸出手机看时间是下午1.30分,距离医生上班时间还没有30分钟。
“静儿,无论你听见什么消息,都不要往心里去,你现在还不能生气,明白吗?”陈俊模棱两可的口吻,随口对刘静说道。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想起说这些的?”刘静纳闷的问道。
“没事,休息吧!我出去抽支烟。”陈俊支支吾吾的到底没有把罗的事情说出来,倒是违心的撒谎说去外面抽烟,其实想去看看罗大伟的情况。
陈俊出去后,刘静看着刚才他进来时搁置在柜子上邮寄包裹的大信封,伸脖子瞥了一眼门口,伸手拿起大信封掂量一下,似乎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貌似里面没有装什么分量重的物品。
在病房外面的陈俊,站在门口,偷窥了一下刘静的举动,发现她在看刚才拿回的包裹,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纹。暂时放纵她的好奇心,径直往外面跑去,他太想看看罗大伟究竟出什么状况了。
罗大伟的尸体已经拉走,只是地上留下一滩怵目惊心的血红,和用白色画笔画下的尸体倒卧的姿态。有几名表情冷峻,眸光中含有哀伤神色的公安人员在勘查,死者跳下的位置跟地面的比对,还有一些围观人群,在叽叽喳喳的争相讨论着,刚才所见胆战心惊的那一幕。
陈俊心里一阵急躁,细想之前和罗大伟的接触,觉得他是一个性情中人,总的来说为人处事还算不错,可惜特么的说没了就没了。他退至医院门口,仰望一眼之前看见罗站立的地方,心里不由得一跳,暗自打定主意想上去看看。
陈俊坐电梯两分钟不到就到了天台屋面,那几位在此勘查的公安民警已经离开。屋面除了一位护工在上面收那些晒干的被单等物品,没有其他人在。
陈俊随意的瞥了一眼护工,护工年龄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穿着很朴素,貌似是远地方来打工的妇女,轮年龄大可以做自己的长辈。
护工抱住被单,忙得不亦乐乎,又怕洁白的被单被自己不小心踩在脚下,所以一路走一路楼,还得继续收麻绳上被单。
陈俊见状急忙上前,三下两下的就把那些还没有收下的被单,帮助她收起,递到她的手臂上。
“谢谢,小伙子来这里吹风?”妇女朴实的话语,憨厚的神态问道。
“不用谢,对!吹风。”陈俊敷衍道。点点头就随意的想走开,他把眸光投向墙垛位置,之前在他下车时,看见罗大伟就站在这个位置的。
“小伙子,还是别在这里呆,这不干净,刚刚才出事,小心邪气沾染到你。唉!死得可怜,那么年轻的一个人。”妇女好心的叮嘱陈俊,随即又是一声感慨道。
“走好,阿姨,我知道,你注意别绊住。”陈俊说着话,再次帮她把眼看又要落在地上的被单,给撩起搭在她的胳膊上目送着进入到电梯,才扭转身子走向墙垛处。
从墙垛处俯瞰下面,陈俊觉得有点头晕目眩,这是有轻微的恐高症象征。就在他收身回站时,眼眸扫视到,在第九层阳台遮阳棚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点,要是在平时这样的小黑点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此时此地,是非常之地,任何一点可疑现象都不能轻易放过。
陈俊仔细看了看,九楼的遮阳棚位置。要是自己去拿,那是不可能的,非得跟罗大伟结伴不可。小黑点是什么,但愿是一颗微不足道的东西,他这样想着就退身到天台的平面仔细的环视,浏览一片。
屋面一层浅浅的青苔,可能是在雨季时兹生出来的,而后又被烈日炎炎晒得起了一层泥糊糊的地皮。陈俊仔细的看着靠墙的位置,卷起的地皮踩得零碎几乎都成为了粉末状态,但是在另一边的墙体处,卷起的地皮却是完好无损。
陈俊继续查看,在刚才阿姨收被单的地方,有椭圆形高跟鞋踩踏,浅浅的印迹,是阿姨踩的?他摇摇头。刚才上来的时候,一双观察力十分敏锐眼眸,挨个就把阿姨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她穿的是一双旧旅游鞋。根本就不可能踩出这种脚印。看得出这是一双女式半高跟鞋印,到底是谁来过这里,或则是把罗约到这里说什么话题,还是别有用心的想置他于死地。
陈俊托腮凝视着这个独特的印迹,按照前晚下过一场暴雨来看,这印迹应该是新鲜的,想到暴雨,他立马想到刘静,晕!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就把她给忘记了。
陈俊急匆匆的从屋面到电梯里,从电梯里一溜小跑就往病房跑去,跑到病房看见护士在给刘静输点滴。这丫头撅起嘴,骂骂咧咧的说护士给手背扎疼了。
陈俊出现在门口,刘静好似看见救星,做作的嚷嚷道:“你怎么才来,她们把我的手都扎肿了,怎么办?”说着说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滚落在脸庞上,好一副楚楚可怜的矫情模样。
陈俊总觉得,刘静多了什么东西,却又少了什么东西,他吁口气,安慰道:“没事,换一个地方扎呗!输完点滴咱就回家。”
“呼!好疼……”刘静继续矫情道。护士赔笑着,轻轻的给她肿起的手背揉捏,抹消毒液,然后从新找血管注入留置针。
护士们做完一切,不好意思的对陈俊点点头,腼腆的一笑退出病房门,她们脚上银灰色,半高跟鞋十分刺目的投进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