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又睡不着了,他翻身下了床,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他想起了兰漠雪,那个有些公主病,脸上带着甜甜笑意的女孩,那个从高一开始追他,每次都被自己冷漠拒绝的女孩子。
“这次多亏她,要不是她及时送药过来,我肯定就输了,我可不想被妈妈嘲笑,我要自己决定人生的方向!”他摸着手上的戒指,突然笑了起来,那个让他说不出喜欢的女孩子,似乎很了解自己,很在乎自己,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好感的?他想了很久,眉宇间增添了淡淡的哀愁,原来是那次。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路过一家拉面店,吃了一碗拉面却没钱付账,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窘态,悄无声息的替自己付了钱,他的嘴角高高上扬,摆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原来他们之间的交集这么多。那碗拉面的味道实在令他难忘,他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起来。
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想要找到一些吃食,填饱他的肠胃。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他讨厌拉肚子,讨厌晚上睡不着,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忍受。他不是妈妈嘴里的胆小鬼,他是爸爸心目中的骄傲,他所面对的问题,他自己可以解决。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边的面桶上,他走过去轻轻拿起面桶,面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水壶里有开水,晚上饿了自己泡着吃!”
桌子上还有一个面包,一盒胃药,他的心里一下子被温暖包围了,他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条短信,说“一桶泡面的温暖,治愈了我无法贪睡的心灵,对于我的选择,我不后悔!”附赠一张照片,一张笑脸。
许久后妈妈回复他说,“雪儿的出现意外吗,她求了我好久,她说她还是想试一试,对于你她从不想放弃,她会帮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儿子祝你好运!”
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悄悄的从眼角滑落下来,他的拒绝是那么的幼稚可笑,是那样的残忍而不带一丝感情,他用拒绝阻隔她的相爱,又在最需要她的帮助时,向她索求温暖,他从来只用钱衡量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未体谅过她的真心。面对她的善良和执着,自己第一次觉得愧对与她。
他打开泡面桶,不加任何调料,倒了些开水,慢慢的看着面饼侵泡在热水里。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笑脸,她笑着对自己说,“阿玉,我等你!”
“好!”他脱口而出,随即又口是心非的补充了一句,“没有那么容易,我的眼光很挑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对于她没有任何的想念,那这个戒指为什么还留着?
他的肠胃很娇嫩,跟小孩子的差不多,他是妈妈加倍小心呵护长大的,如果把自己的这段遭遇告诉妈妈,估计她会哭的稀里哗啦吧,吵闹着让爸爸接自己回去。那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妈妈,从来都不肯让自己吃一点苦头,他又想起了雪儿。自从她出现后,自己就跟着麻烦不断,这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让他着迷,他像走在风景中的旅行者,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面的香味铺面而来,他用叉子轻轻挑起,带着弹力的面条,慢慢的进入口中,他的牙齿轻轻的咀嚼,淡淡的面条香里,他竟然品出了拉面的味道,他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拿面条和女人相提并论,古往今来,我大概是头一位,既然拒绝不了,不如接受试试,又不是谈婚论嫁,何必那么认真?”
黑夜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的盯着他,他偷摸着把这些话发给了一位女孩子,在成全别人的同时,也在成全他自己。
睡不着的时刻,阿玉喜欢用工作打发时间,他坐在桌边,敲击键盘,键盘在他的手指动作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他在努力的完成他的王者计划,他想他的计划可以更加完美,他的人生他可以亲手改写。
那个所谓赋予在他身上的命运枷锁,只不过是爷爷的临终遗言罢了,这么多年他不也相安无事的走过来了。那个凶手有多大的本事,能活得过他?或许爷爷指的是另外一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帮助爷爷实现?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这些困惑像一张巨大的网,紧紧的罩在他的头顶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解决他们,可他又无从下手,一切的一切只有时间才能赋予他答案,他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他将目光投向陈沉,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很有可能和爷爷的遗言有关?
他身上的玉佩,是爷爷亲手做的,他和爷爷之间有什么关联?
黎明悄无声息的到来,微弱的阳光隔着窗帘投射在桌边,温柔的打在他的背上。他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着那个女孩的笑脸。他讨厌一直记挂着某人的感觉,他想把她从思想里移出来,可惜她早已和自己的记忆相连,无法根除,无法剥离,只好任由她丛生蔓延,直至占据整个心房。
“讨厌的女人?”他咒怨一句。
陈沉伸完懒腰,调皮的说,“你可真不乖,睡着我还想着别人,那女的是谁?”
“阿玉的心上人呗?”朱文远接了一句。
阿玉抓起桌子上的胃药砸了过去,胃药板晃晃悠悠的一头栽倒了地上,阿玉气的瞪眼说,“多嘴!”合上电脑,将视线移到陈沉脸上。
“一夜不见,十分想念,阿玉今晚还来找我啊?”陈沉抛着眉眼,吹着口哨,逗得阿玉哈哈大笑说。
“她俩要是闺蜜就好了,有人收拾你这张臭嘴?”
“我有个好主意!”朱文远叠好被子说,“你有那女孩的照片,老大有那女孩的电话,你俩一个合计,这事不就成了,女人之间那点事,男人是理解不了的,她们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
陈沉撇着嘴巴说,“咱娘教的吧,你就是典型的管家婆?”
朱文远撞着胆子辩解说,“管家婆怎么了,有吃有喝还有肉,最重要的还有女人疼,我爹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阿玉诧异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们的家族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女人掌管家中大事,男人窝在家里喂牛喂羊,看家护院,他一直很佩服朱文远的生活能力,原来是这么培养的。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家里拜访一下?”阿玉向他伸出友情之手。
“随时欢迎,我娘会用最好的酒肉招待大家的!”朱文远的脸上挂着自豪的神情。
“我也要出,算我一个?”
“那那都有你,在家老实呆着?”阿玉讨厌和他单独相处的感觉。
“我就是要去,老公你能怎么着?”陈沉夹着嗓门嚎几声,那声音又尖又细,像狐狸在嚎叫。
“孟孟,我娶你,孟孟……”张乾在梦中倾诉着自己的爱情。
陈沉故意接着话茬说,“你有房吗?你有车吗?你有存款吗?将来房产证上写谁名啊?”
阿玉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妈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孟孟?”张乾受了惊吓似的,猛地坐起来,搓着脸说,“还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