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难道有同行?
夏天纵与莫也两人悄悄扒上院墙,探头向里面看。
天色很暗,两人扒上墙头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但那人进了院内,似乎不再隐藏行迹,脚步声便重了一些,径直向正室走去。
“吱呀——”室门打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今晚回来得这么早?”
“丹阳来人了,查探西门踏雪的死因。”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回答。
夏天纵心里格噔一下,这来得可真快啊。
“死了就死了,只要不耽误我们发财就行。你怎么回答的?”女人有些慵懒地问。
“我哪知道啊,当时打得一团糟。”
“你没问山上的内线?”
“问过了,他们也说得不明不白的,只知道当时突然来了高手。”
“也是,我就说就凭山上那些小贼,怎么可能杀得死西门踏雪?今天晚上有什么收获?”
有内线?夏天纵心里又格噔一下,妈的,一个小小的亭长也玩潜伏啊!
“今晚时间短,只到黄家走了一趟。”
“啊?黄家你也敢去?”丹江口黄家,也是三老之一。
“啊哈,那有什么不敢的?还不错,居然得到两颗东珠。”
“哇,东珠啊,我要看。”
院墙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森然而立。
曼思成又惊又怒,自己做事,向来讲究万无一失,今晚为何前脚刚进屋,后脚就被人追了来。
曼思成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阁下何人?”
“嘿嘿,今晚就跟你算总账!”那人影阴森森冷笑两声,腾身而起,向远处掠去。
曼思成心一横,跟着追去。
室内女人听到有人追来,心里发慌,手忙脚乱将肚兜系上,拥着被子半坐在床上,竖耳倾听。
男人对话,然后远走,但只过得片刻,脚步声起,又回到了门外。
“收拾东西,咱们要走,快点!”男人低沉地说道。
“哦哦。”女人答应着,一边胡乱披了罗衫,爬下床来,扯开床板,开始收拾床下的宝贝。
这些宝贝,都是曼思成费尽心思,或收刮或偷盗得来的。
女人动作很快,哗哗地将宝贝往包袱里装。
“好了没有?”男人很不耐烦,在门外催促。
“快了快了。”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催促,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那些石头也装上。”男人压低着嗓子,又催道。
“石头不早装好了么?那么重,就不要带了吧?”
“哦。”男人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一步跨进屋里。
男人走到女人身后,一掌拍在女人后颈,女人低哼一声,一头栽倒。
先前将曼思成引开的,正是莫也。此时进入房内的,自然就是夏天纵了。
“这儿呢,这儿呢,”莫也喊道。
“呼,累死我了,”夏天纵将两个大包袱往地上一扔,仰面倒在草地上,喘了两口气。
“得得,别装了。”莫也凑到夏天纵跟前,说道:“打开看看,都有些啥玩意儿。”
“你看得见?你连我都差点看不见,还想看宝贝?”此时还是深夜,夏天纵跟莫也仗着眼力远超常人,才能勉强认得路,要说能看清各种宝贝,那却是不能。
其实夏天纵也想看看,包袱里到底有没有黑曜石。
看不到,那便等吧。
两人在麻柳坡盘膝静坐,待天色微明时,才看了包袱里的东西。
大多是些金银珠宝,虽然值钱,却也不是稀罕玩意儿。至于大包里的石头,夏天纵除了认得黑曜石外,其它的也不甚了了。咳,好吧,也就是说其它的,夏天纵都不认得。好在黑曜石足够。
“看来曼思成的品味很一般啊。”莫也叹道。
“奇怪么?啊哈?有什么好奇怪的?莫也师兄,你带着这些玩意儿回去吧,我这就往南阳去了。”
师兄弟两人寻了马匹,就此分手,夏天纵快马加鞭,直奔南阳。
从丹江口往北,沿着丹水一直走,就到了邓国国都丹阳,再从丹阳往东北走三百里,便到了申国的国都,南阳。
邓国是侯国,申国是伯国,夏天纵甫入申,便感受到了与邓国不一样的繁华。
越往南阳,道路越是宽阔,来往的车辆、行人也是越多,夏天纵马不停蹄,也走了足足六天,才走到南阳。
南阳古城,大周开国太师姜太公故乡,向来崇尚文治,城里往来穿梭的,尽是书生文人。夏天纵风尘仆仆,又一身草莽打扮,接连寻了七八家客栈,竟是没一家肯让他投宿。
“妈的,还有这等邪门的事?”夏天纵心头嘀咕,牵着马,继续在大街上溜达。哪知道刚走上独山路,那马华丽丽地拉了好大一泡好屎好尿。
夏天纵捏着鼻子,等马拉完。这马啥都好,只是拉起屎尿来,没个讲究。
“臭死了。”两个学子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远远地走过。
“这人要倒霉了。”又有人捂着鼻子,远远地走过。
夏天纵等马拉完,正要走开,一队巡逻兵从街角转了过来。
“站住!”小队长只一眼,便知道是夏天纵的马在大街上随地拉屎拉尿。
夏天纵一愣,心说这随地大小便是不好,可那是畜牲啊,谁管得着啊?
巡逻小队咔咔行进,转眼来到夏天纵跟前。小队长眉头大皱:“弄污大街,罚金一两,或者清洗大街三天,你自己选择。”
一泡屎尿值一两银子?
“这位军爷,兄弟我初来乍到,还请原谅则个。”夏天纵抱拳行礼。
“废话少说,这是规矩。你看看这独山大道,北通侯府,西接独山,东达南阳书院,向来打扫得异常干净,任何人弄污了街道,都是重罚。”小队长很是生气。
“好,好,一两就一两。”夏天纵叹口气,掏了一两银子给小队长。
小队长收了银子,立即安排附近的店铺出了人手,扫粪的扫粪,冲水的冲水,只一会儿功夫,便将那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夏天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保护环境,真的是在哪朝哪代都一样啊。
小队长处理完马粪事件,又对夏天纵道:“赶紧找个客栈住下,不然马匹再拉屎尿,可就不是一两银子的处罚这么简单了,哼!”
夏天纵赶紧道:“军爷,城里的客栈怎么不让我投宿啊?”
小队长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夏天纵,哼道:“虽然长得不错,却一身的匪气,是我也不肯留你。还是速速出城去吧。”
尼玛,夏天纵吓了一跳。
自己在匪窝也没呆多长时间啊,怎么别人一眼就看出自己一身的匪气?这也太打击人了。
咳,好吧。夏天纵讪讪一笑,牵着马,径直出城。
天色已晚,还是尽快找个农家投宿好了。夏天纵沿着护城河走了半圈,依稀看到一个庄院,掩映在苍松翠柏里。
到这家试试?
这庄院还很大,夏天纵牵马走近,远远地将马系了,这才整理整理衣衫,向正门寻去。
青砖大墙,朱红大门,门前一对雌雄狮子,甚是雄伟。
夏天纵略一抬头,认出门额大字:泾渭分明。
哪有门额写“泾渭分明”的?夏天纵摇摇头,顺着大开的门向里瞅去,却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有人吗?在下夏天纵,前来打扰!”夏天纵大声喊道。
但院内依然静悄悄地,没人回答,也没人出现。
“有人吗?在下夏天纵,前来打扰!”夏天纵抬高声音,又喊了一遍。但依然无人回答,也无人出现。
这南阳城,还真他玛的邪门。夏天纵心里骂了两句,抬步便向院内走去。
“咳。”一个声音突然在夏天纵身后出现。
夏天纵霍然转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拄龙头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