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夏天纵哈哈大笑,左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戒指。
这一摸,竟是空荡荡的感觉。
夏天纵左手食指一戳,看着指头慢慢地戳进了那戒指,继续戳,整个手指居然全戳了进去?
夏天纵索性用力一戳,将整个左手都戳了进去。
看着只剩下胳膊的左手,夏天纵哈哈大笑。你玛的,终于捡到宝了,哈哈哈哈。
秃尾巴狗看着疯狂大笑的夏天纵,鄙视地“呜”了一声。
呃,好吧,爷要HOLD住。夏天纵咳了一声,收了笑声,将那乾坤诀的卷轴、断剑并玄飞鹰留下的返魂丹、丹书统统扔进那诡异的戒指里。
师傅命自己将她就葬在这里,怎么葬?
夏天纵用力地跺了跺坚硬的石头地面,地面硬若金钢。
夏天纵走进通道,再走出通道。通道上方的烈火不知时候已经灭了,与石屋同样的屋顶出现在通道口。
堵死了。夏天纵耸耸肩,再回到石屋内。
现在不是怎样葬二长老的问题,而是怎么才能出得这个石屋的问题。
夏天纵想到开始时满室的珍宝和兵器,心里很是感慨,一切的富贵荣华果然是过眼云烟啊。
夏天纵想了想,取出断剑,道:“你既是上古之物,想来不是凡品,总得有个名字。不过实在是难看,就叫天残剑好不好?”
天残剑自然不会抗议。
夏天纵把天残剑当成铁铲,比划了一下,嚓地一剑铲下。
坚硬的石头在天残剑下,终于被剖开,只是一次只能切一点点。
好吧,慢就慢一点,夏天纵甩开膀子,一剑一剑地铲着坚硬得变态的石头地面。
铲一会儿,夏天纵便休息一会儿。刚流过血,虚弱得不像话。
夏天纵将玄飞鹰葬下,想了一想,又将多出来的石头划拉进戒指里。
石屋里再次归于沉寂,一人一狗都在闭目养神。
咕噜噜,夏天纵和秃尾巴狗的肚子,几乎同时响起饥饿特有的声音。
得想个办法,夏天纵站起身来,闭目回想了一下茅十八施展九峰掌的手法。
九峰掌夏天纵自然熟得很,刚进玄鹰宗,便是学的这一套掌法。
夏天纵掌出如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连拍九掌。
石桌豁然大开,七彩光华再次暴闪。只一闪,光华便是消失,石屋里,已没有夏天纵和秃尾巴狗的影子。
黄土坡下,破败的小村子里,瓦兰的爷爷双眼无神地看向村口。
曾几何时,村口总会走回瓦兰疯疯颠颠的身影。
虽然疯颠,却是那般的鲜活。
再不会有了。老人无力地想,村里的年轻人被征去服兵役服劳役去了,老人死的死了,村子一天比一天安静,连狗也只剩下一只了。
村口响起两声狗叫。
唉,连狗的叫声,都那般的无力。
老人想叹口气,却连叹气也懒得叹了。
两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老人视野里,老人有了些精神,仔细看了看,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一条狗走了过来。
“老爷爷,您还认识我么?我来过,来过啊。”年轻人在老人面前蹲下身子。
老人伸出颤微微的手,摸向年轻人头顶。
这是一个夏末的午后,夏天纵带着秃尾巴狗来到了瓦兰的村子。这些天,夏天纵已经基本弄清楚了玄鹰宗的变故,整个玄鹰宗已经被茅十八的人占据,凡是不服的弟子一律被屠杀,逃出者几无。
当夏天纵再次离开小村子时,他内心除了对茅十八更加的恨之外,还带着三分惆怅,一三分希望。
有希望的是冷暗香等人可能逃了出来,惆怅的是那个痴情的瓦兰,就那样凄惨的死去。
黄土高坡上,依稀还有她的歌声在回荡:
“哎——
名山里最高的是阿伊山,
大川里最平的是撒川,
最难过的是阿一道关,
瓦兰兰爱的是撒兰——”
“茅十八,我会亲手宰了你!”夏天纵面向阿伊山,咬牙发誓。
后世有人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情仇,夏天纵收拾起情仇爱恨,带着秃尾巴狗,飘然离开了西北。
三个月后,太和山下,麻柳坡。
太和山在汉水与丹水交汇的地方,层峦叠嶂,绵延八百里,乃是大周邓侯的封地。邓侯分封邓国,定都丹阳。
只是邓国除了穷山,便是恶水,邓国内土地极少,是以流民较多,水匪山匪横行。邓侯曼青山坚持教化,多处设馆授文,也不派兵镇压,这些年来,土匪不但减少,反而更多。
麻柳坡便在太和山脚下。
夏天纵来到麻柳坡下,被一群山匪当住了去路。
“呔,来人站住,献上财物,饶尔一命!”一个黑塔般壮汉手提大锤,大声喝道。
夏天纵抬头,将全身上下抖了抖,笑道:“但有一物,尽管取走。”
“三哥,他好象真的啥也没有。”
“狗V日的老天,抢点钱就这么困难吗?!”壮汉大吼:“给我绑了!没钱给老四治伤,就把他杀了给老四陪葬!”
“吼吼!”一群山匪一哄而上,把夏天纵绑了,推推搡搡,来到半山里一座破茅屋里。
茅屋却是甚大,乱七八糟站了一屋子的人。夏天纵估摸了一下,五六十人总是有的。
屋子正中,一个深身是血的人,躺在一个软兜里,奄奄一息。
那三哥抓住血人的手,喊道:“老四,老四,你好命苦!”
血人气息微弱,只是眼皮动了动,表示还活着。
“来人,给我把、把那人提过来,砍了!”老三双眼血红,大声吼道。
话音刚落,早有人把夏天纵推搡过来,拎起一把镰刀,就要开剁。
“慢,慢,慢慢。”夏天纵急忙叫道:“用镰刀啊?当我是麦子还是啥?换一把砍刀行不行?”
“没有。”那人看了看手中的镰刀,说道。
“麻七,你罗嗦啥,直接砍了,给老四送行!”
麻七应了一声,手臂一挥,镰刀带着风声,向夏天纵脖子上砍去。
砰!一声闷响。
夏天纵只一脚,麻七便如麻袋一般飞了出去,砸在人堆里。
呼!众山匪一愣,接着便围了上来。有的抡镰刀,有的抡着木棒,有的拿着竹枪。
“慢,慢慢。”夏天纵微一用力,挣断强索,急忙摇着双手。
“慢个锤子!”老三大吼,抡起手中铁锤,搂头便砸。
夏天纵一闪,铁锤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有本事你再砸一下?”夏天纵跨立在那血人身上,笑道。
“狗V日的,你给老子过来。”老三大骂。
“你老子我为啥要过来?”夏天纵漫不经心地抬起脚,虚踏在血人胸上。
“慢,慢慢!”老三急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慢个锤子。”夏天纵头都不抬。
扑通!
老三扑通跪下:“踩不得,踩不得。”
“哦?”夏天纵抬头,扫了一眼一屋的山匪,面色一冷,喝道:“不想老子踩,就都给老子跪下!”
扑通通通通通!
一屋子的山匪全跪了下来。
得,还很讲义气。
“现在都给老子闭嘴,谁敢多说一句话,我一脚踩死他!”夏天纵冷喝。
嘁——茅屋里顿时安静了下去。
“你——老三是吧?我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三一双牛眼里满是仇恨,只是不敢稍有动弹,但仍是吼道:“老子们是麻匪!”
麻匪?夏天纵一愣,接着大笑起来:“狗V日的,原来是麻匪。”
老三怒道:“你笑个锤子,老子们在麻柳坡为匪,自然便是麻匪!”
“好好,老子不笑便是。你们就没个姓?”
“为匪之人,愧对祖宗,不敢有姓。”老三闷声道。
“好!既然叫麻匪,就把匪号报上来!”
“麻三!”
“麻五!”
“麻六!”
“麻七!”
“麻八!”
“麻九!”
几个声音吼道。
“想必脚下这个,就是麻四了。”夏天纵低头看了一眼胯下血人:“呀,没气了!”
吼!茅屋里跪着的一大片人,轰地站起。
夏天纵将脚一提,作势下踩,正欲扑上来的群匪,生生停住脚步。
“你个狗V日的,今天这样污辱我们兄弟,老子不生吃了你,就不姓麻!”老三提着铁锤,踏前一步。
“慢,慢慢!”夏天纵弯下身子,伸出手指在血人鼻前一探,然后说道:“还活着。”
呼!老三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想起老四马上就要死了,又提起铁锤,向前踏了一步。
夏天纵收回脚,跨出两步,伸出脑袋凑到老三面前,说道:“要不要砸一锤?”
老三吼道:“老子给你砸个稀烂!”
呀!嘿!扑!
老三提起铁锤,便向夏天纵头上砸去。
砸到一半,夏天纵忽然说了一句话:“我能救他!”
铁锤生生扭了一扭,向旁边落下,扑地砸在地上。
地面一阵抖动,这壮汉,蛮力倒是不小。
“三哥!”旁边有人大叫:“砸死他!”
“砸个锤子!”老三回头大吼:“给老子闭嘴!”
夏天纵反背着双手,笑吟吟地看着麻老三。麻老三大嘴咧了咧,扑通又是跪下,抱着夏天纵的脚,大哭道:“你要救回老四,我给你做牛做马,不,我给你做奴做仆,侍候你一辈子!”
夏天纵踢了麻老三一脚,说道:“一个大男人,说得这么肉麻。起来,给老子起来!”
麻老三大手一抹眼泪,站起身来,紧张地看着夏天纵。
这一阵闹腾,夏天纵已经基本搞明白这一群人,都是粗鄙不文,但看上去,极为地讲义气,也很团结。
只有麻老三到麻老九,没有麻大和麻二。
说不得,那两人已经不在了。
看样子,这一群人是得罪了更厉害的仇家啊。
夏天纵跨立在麻老四身上,已经看明白他肋下老长一道刀口,已经没有多少血流出来了。
刀伤,失血过多而已。
“跟麻老四是亲兄弟的站出来!”夏天纵吼道。
麻匪们面面相觑,然后都向前挤,口里嚷道:“我们都是亲兄弟,都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