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人这样问她:
“你被他伤的那么地深,那么地痛,那么地恨!可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地爱他?那么地放不下他?”
她抬头凝望着静空,回答道:
“远远地望去,他虽然像极了一个疯子,可我……还是爱他,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我爱他的疯,我爱他的痴,我爱他的执着,我还爱他真实的故事里透着一首干净和淳朴的诗。”
这是女孩子的回答,这是那个人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至于我,我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足迹,已经不多了。
因为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悄悄的,平平淡淡的离开,一个人。
我也想和身边的人一样,能够活到自然死亡。但是我的人生,我的命运,注定是这样,注定被强制离开。
如果你和我一样,还剩下那珍贵的几个月的时间,你会选择做什么呢?
你会选择到离你最近的海边看海吗?你会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山脚瞩目吗?你会去天安门广场拍照吗?你会去万里长城的巨石上,以及长江和黄河的岸边作诗吗?
如果有足够时间的话,我会去的。但是我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所以,我选择了去山里。
我去山里,是去支教。不!我不是去支教,我是……去教书。
我的名字叫韩生,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子。
我已经坐上了火车,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在陌生的人群中,往着陌生的人群吃力地走去。
在犹豫当中,我选择了这条没有家人和朋友反对的路。
在这条路上,不会有人反对我的。我曾经是多么地渴望,有人能够站在我的身边,然后十分和蔼地劝导我:
“韩生,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亦或者是:
“谁允许你去了?那里环境那么差!你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你这是在想方设法地给我们添堵吗?”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喜欢。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哪一种都没有。
因为,我只有一个人。
因为,我没有家人,我也没有亲人。
我,只有同学,只有朋友,只有陈叔和那些陪我一起长大的孤儿。亦或者是,还没有走出大山的留守儿童。
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很远。
那个地方,我只听说过,但我从来没有去过。
我在地图上查了一下,那个地方和我现在的距离,有两千多公里。而且在这两千多公里的路程里,至少有四五百公里的路程中是还没有通车的。
我听我的同学们说,那段路程是没有通车的。
那个地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贵州。
我们都会误把遵义当做是它的省会城市。
关于贵州,据我所知,贵阳才是那座城市的省会,而我的下一站,正是贵阳,贵州的省会。
我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对于我来说,那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环境,还有陌生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只是在单子上填写地点的时候,我填的是贵州,而不是西藏。
叶子填的地点,是西藏。
我听说,贵州很穷。
我还听说,贵州的男孩子,都很豪气。在我的那些同学里,之前就有一个男孩子是贵州的。但是,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
拎着行礼,我踏上了火车,如果时间没有算错的话,在接下来这四十多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就要和这列硬邦邦的绿皮火车相依为命了,即使在买票的时候,叶子是多么地反对我买火车票。
我可以买机票的,也可以买动车票的,这样的话,在行程上,可以替我节约很多的时间。只是目前在我预定的计划里,我的时间还够用。
是的,我的时间真的还够用。
毕竟坐火车,可以替我节约很多钱。
毕竟对于我来说,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奢求了,当我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我的那些遥远的梦想和计划,全都被我抛到了云海之外。
对于我来说,时间就是一件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
毕竟下乡支教,这是我一开始就有的梦。
不,我不是去支教。如果说的好听一点的话,我是去教书。
哈哈哈……只教半年的书,有可能还没有半年的时间。
我的心里也有一些担心,我担心这是我最后一次乘坐这么便宜,缓慢的绿皮火车。
所以,这一次去贵州,我选择了乘坐火车。
我也想经历一下,彭先生在坐火车的途中,会看到什么,会想些什么。
叶子,她是我最好的同学。在大学里,她陪伴了我四年。
关于叶子,她和我一样,因为她也是一名孤儿。
关于叶子,她和我一样,因为她也坐上了前往西藏支教的那趟列车。
关于支教,我在下定决心之前,也有和彭先生的诗歌里一样的犹豫和担心。
“我犹豫,
我徘徊,
我的心里在害怕,
没有网络,
没有先进的设备,
有时候,
还会突然停电。”
山里的环境,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我也不知道彭先生在写这首《下乡前的犹豫》之前,有没有去过山里,但是我如果在百度里没有记错的话,彭先生也是一位从大山里走出去的流浪诗人。
不,他还不是一个诗人,他只是单纯喜欢写诗而已。
在拥挤的人潮中,我终于放好了我的行李,这是我最后仅有的财产。
我这一生,就仅有这些财产。
关于我的行李箱,是一位陌生的大叔帮我搬到火车的物架上的。肉眼看上去,他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了吧。
大叔帮我把行礼放好了之后,他就坐到了窗户的旁边。他的视线,望向了窗外。
他之所以会帮助我把行李箱放好,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女生吧!
一个矮小,又瘦得像一根干柴一样的女生。
在买票的时候,我一开始选择的是硬座,只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购买的硬座突然间就转变成了硬卧。
我的票之所以会变成卧铺,应该是叶子背着我向陈叔说了。不管怎么样,我终究还是躺在了这张窄小的床上。
火车上的卧铺,在其他人看来,是很窄小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却还有至少一大半的空间能够供我支配。
火车启动的声音,还没有在我的耳边响起。转眼间,我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学习了四年,也生活了四年。
曾经懵懵懂懂地走进来,如今郁郁葱葱地走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哪里还有资格来询问自己为什么?
在填写地名的时候,我也有过犹豫,我也想过和叶子一起去西藏。但是当我看到了“贵州”这两个字之后,我选择了它。
毫不犹豫地,果断地,一股脑儿地,选择了贵州。
当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对未来的那些不可知之事,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