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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鬼打墙

天已经彻底黑了。城郊的公路本就路灯稀少,此时愈发黑暗。路上偶尔经过车辆,急匆匆的打着远光灯,照亮一下漆黑的马路,随即便带走片刻的光亮。

连续走了大概三个小时后,鹿楚灵的双腿发软,只好坐在路边稍作休息。

眼前勉强算得上是一条岔路——一条隐藏在树林下的细小山路,以及继续笔直延展向前方的公路。公路平坦好走,也相对安全,如果继续走下去,那么大概还要走五个小时。山路没有灯火,只能穿梭于树林也野草,有的路段甚至连路都没有,更不用说些蛇虫鼠蚁之类的了。但,走山路可能只需要三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鹿楚灵累的心跳加速,呼呼的喘着粗气。她揉捏着脚腕,待因为三个小时的快走而导致的心跳加速缓缓平复后,打定主意:哪条路快,就走哪条。虽说山路难走,状况不明,但自己的长相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很安全的;换个想法,这座山没听说个有狼,其余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起身,踏上早已被足迹压倒的枯草,很快进入密林。眼前一片漆黑,借着淡白的月光,依稀看得见脚下有一条细细的小路,杂草丛生,以及,树枝在月光下投在地上晃动的斑驳。

四周静极了,连虫叫声也没有。只有树木随风摇摆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脚踩在枯燥树枝上发出的磨牙般的声音。不时有乌鸦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给静寂的黑夜又增添几分诡异和恐怖。

“吱呀……”

鹿楚灵吓得一个激灵。硬着头皮一看,原来只是一只乌鸦,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扑腾几下翅膀,踩着树枝飞了起来,踩的那个树枝吱呀作响。鹿楚灵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就下降了十几度。鹿楚灵打了个激灵,神经紧绷。

“咯咯咯~”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小孩子的诡异笑声。

鹿楚灵只感浑身汗毛竖起,躯体僵硬。

“谁?”硬着头皮回头看去,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

“咯咯咯~是我呀~”这声音竟然又从前方飘过来。

鹿楚灵紧张转过头,瞬间嘴唇发白,冷汗直流。

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旧式黑袍子的小男孩!他的脸色煞白,还顶着两个极其诡异的红脸蛋,就像办白事儿时候扎的纸人一样!

“姐姐~来跟我们玩儿捉迷藏吧!”又一个小孩儿的声音从左侧树林里传出来。

鹿楚灵立在原地,颤抖的扭过头,只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袍子的小女孩,顶着煞白的脸和两个诡异的红脸蛋,动作僵硬,一蹦一跳的朝鹿楚灵蹦了过来。

这种恐怖又诡异的情景,鹿楚灵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恐惧感,比傍晚遇见那黑影时过犹不及。她感觉后背正疯狂冒着冷汗,脑袋发麻,嘴唇和牙齿不知不觉中上下打颤。

“我今天不会就死这了吧?”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剧的心跳,小声嘀咕。

“你……你们是……”鹿楚灵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儿挤出声音,却是断断续续。

“姐姐~你来陪我们捉迷藏吧~咯咯咯~”

“你们……是……是人……是人是……鬼?”因为恐惧,鹿楚灵有些结巴。

“你猜猜看呀~姐姐~”两个小孩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且幽寂,在黑夜中的密林内反复回荡,格外瘆人,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此刻,正一前一后的对着鹿楚灵露出邪魅的笑,嘴角咧到耳根,眼睛却仍瞪得圆圆的,分外不协调。

鹿楚灵脑子里浮现过往看过的鬼片,那些最恐怖的鬼也没眼前这两个“东西”恐怖。

怎么办?

理了理头绪。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死在林子里。家里还有奶奶,还有弟弟,都在等着她。此刻,这两个“东西”是人是鬼还不清楚,但显然人类不会发出那般诡异的笑和闻所未闻的隔空位移。

鹿楚灵咬了咬牙,用指甲狠狠的掐进手上的肉里,疼痛给了她片刻的清醒。

“跟他们拼了!”鹿楚灵暗想。

她硬着头皮,朝最近的小男孩跑了过去,伸出右手去抓那个小男孩,却见小男孩瞪圆眼睛咧了咧嘴,露出一嘴的尖牙。右手所过之处却是如同幻影,在抓过去的一瞬透明消失。鹿楚灵就这么穿过小男孩的身体,摔到地上。

这绝对不是人!

小男孩转回身,用鹿楚灵刚刚同样的动作,拍了鹿楚灵一下。这一下却是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她身上。能感到小男孩的手掌冰凉冰凉的,毫无生气。

自己是斗不过这两只小鬼的!鹿楚灵脑里一片空白。片刻,用尽全身气力爬起,拔腿就跑。

那两只小鬼却以为她在跟他们玩捉迷藏,反倒没再飘来飘去,而是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边跑边叫:

“姐姐~我们要抓到你咯~”

一人两鬼在树林里一前两后的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鹿楚灵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她也不敢回头,微微侧头想要打量身后的情况,余光里两侧却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她歪头一看,瞬间两腿发软——只见两侧树林里,分明有两座坟!坟上面压着白纸,下面摆着几个色彩鲜艳的纸扎小马。那鲜艳的颜色在这漆黑的林子里格外扎眼。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跑入了这个更加诡异之地,鹿楚灵下意识觉得不管怎样,一定要跑出这里。于是强撑着双腿,继续往前跑。

跑了一会儿,终于是看不见那两个坟包和纸扎小马了。可两个脸色煞白的鬼孩子还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不时的喊着:“姐姐~我们要抓到你咯~”

鹿楚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可没跑几步,两侧树林里又出现了之前那两座坟包!上面压着的白纸和下面摆放的纸扎小马都与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样反反复复大概几次,鹿楚灵的脑海里出现三个字:鬼打墙。

她深深的感到绝望。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对付这两个小鬼,而小鬼确实能结结实实的对她造成伤害。因为长时间在山上跑,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重心一失,面门朝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刚要张嘴感慨一句“我*”,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在地上啃了一口,一嘴泥巴顺着喉咙进了肚子。紧接着,便感到食道火辣辣的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食管内割开。

鹿楚灵两只手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半躺半坐。看着那两个鬼孩子张大嘴巴露出尖牙,就要扑到自己身上,鹿楚灵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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