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萍生早早起来,洗漱、吃饭。阿月也很懂事的不需要李萍生支会早早的起床,由于二人住的比较远,便早早的出发了。
族祭的地点是在家族正屋前的大广场中,李萍生二人到达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到,只有仆人在紧张的忙碌着。
既然到了,那就搭把手,李萍生捥起袖子就帮忙起来,擦洗桌案,扫地打杂,全然没有身为主家少爷的自觉,反倒是阿月座在椅子中老神自在,一时间仆人们啧啧称奇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李彥峰等人到了,依然是以前宴会上那些少爷人,算是李家真正的太子党。
“呦,萍生很自觉嘛,知道自己一介废人,不堪大用便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但你也不必如此啊,你不是乐人嘛,一会儿我们比试的时候,你在边上抚琴助兴也好啊。”
还是那个叫磊弟的少年,阿月私下里打听了,此人是李彥峰的堂弟,算是他的铁杆跟班,李萍生不能修行,李彥峰是最有可能座在家主之位的人选,所以在打压李萍生一事上,这李彥磊可谓不留遗力。
李萍生放下袖口,轻轻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淡淡的道;
“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吗?”
众人一时语塞。李萍生接着说;
“我会抚琴助兴,那是因为我在意的人需要这些琴声,而你们能听懂吗?”
既然对方一再相逼,自己也没必要处处忍让。
“小子,本来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这般牙尖嘴利,说不得到了场上,得给你些教训了,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李家惹下祸端。”
又是另一人开口了。
“知道他为什么嘴上那么强硬吗?听说李萍生已经与长老会请求过了,让他的小侍女,那个叫阿月的女童替他出战。”
“是啊,是啊,当时我还在场呢,那小侍女明明不能修武,却被李萍生逼着要求长老会同意自己代他出战呢。当时那小侍女哭的老惨了。”
李彥峰的跟班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嘲讽着李萍生,仿佛吃定了李萍生一般。
其实不怪他们有这种想法,只因阿月修行之事只有李云雷知道,李云雷又不会对外宣传,以至于在李家年轻一辈心中,李萍生和他的小侍女还是两个废柴。
而李萍生这个废人还是个乐人,最主要的是这个废人还是上任家主的独子,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李萍生是会继承李家家主之位的,试问谁愿意被一个乐人呼来喝去呢?不能修武,就要有不能修武的位置。
其实不同年轻一辈,连七位长老中,也有半数以上持此观点。
只是之前李昊淫威太盛,这些人才不敢造次。
“喂,喂,你们几个废物是想死吗?”
阿月大声呵斥,除了少爷,李家这些废物阿月才懒得给好脸色。
“你说什么?”
李彥峰眼睛微眯,冷冷的盯着阿月。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一群废物总想找天才的麻烦,你们是不是脑残?”
阿月伸出短粗的小指,一个个的点指着李家的少爷们。
“看样子这女娃是着急了,也罢,不用等正式比试了,我现在就收拾掉她。”
李彥磊急于在李彥峰面前表现一下。
话音未落,李彥磊便冲了出去,这一下用出了十成的力气,蹬的脚下的青石板上面都出现了网状裂痕。
阿月也不慌,这李彥磊看样子也就九段武者的实力,等他近身要他好看。
一秒未到,李彥磊已经出现在了阿月面前,拳头距离阿月也就两掌之距,却怎么也未能寸进。阿月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脸上则是遗憾的表情。
原来在电光火石间,三长老出现在二人中间,一只手攥住李彥磊的拳头。
“是哪个不长眼的孙……,爷爷?”
李彥磊刚要骂,便看到了爷爷犀利的目光,李彥磊正是三长老的长孙。
“你们在这里胡闹些什么,马上族祭了,严肃一些。有什么事情族祭后再说,时间有的是怎么非要挑这个时候。”
三长老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
说完便背负双手转身离去了。
“算你们运气好,但也逃不过今天,毕竟刀剑无眼,比试嘛,命可能留下,骨断筋折怕是难以避免。”
李彥磊留下一句狠话,便跟在李彥峰身后离开了。
但他不知道,正是这句话,给他留下了身死的祸根。
阿月双眼死死的盯着李彥磊的背影,像一只盯住猎物的孤狼。
日头渐升,大长老李云山带领着一众长老出现在广场中央的台子上。
“李家的族人们,族长正处于闭关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所以此次族祭便由我李云山代族长主持,我李家绵延二百多年,虽经无数磨难,但依然屹立至今,原因就是我等李家儿郎,团结,无畏,更依赖祖宗保佑,所以我宣布,族祭仪式,现在……”
“且慢。”
一道蕴含着元力的喊声出现在每个李家族人耳中,只这一吼便让李家半数族人头痛欲裂,连阿月这种初入武士的武者对受到影响。
‘少爷’
阿月心中一急,少爷可是不能修武的,没有武道实力,受这种音波一震伤害极大。
猛得一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阿月飞速跑到李萍生身边,却发现李萍生未受到丝毫影响,只是因为太多族人受创而皱眉,虽然对李家人并无好感,但李萍生生性善良,看到好多族人耳中溢出鲜血就很是同情。
见李萍生没事,阿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右臂探入李萍生的臂弯一刻不敢松开。
喊声将落,李云山便看到五道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最终落在了台子上。这一幕像极了,在天府酒楼时,自己与段家主的出场方式。由此可以推断出。
“五位武宗……”
李家几位长老的心就是一沉。
李云山最先稳住,
“原来是段兄,和赵氏兄弟,不知这两位朋友是?”
“哈哈,李兄别来无恙,我等冒昧来仿,还请担待,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福隆郡的周立,周兄,和王洪江,王兄。”显然刚刚出声打断的人就是段胜然。
‘混元棋周立,和过江龙王洪江,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云山心中纳闷,嘴上却客套道;
“哪里,几位贵客登门,实乃我李家之幸,来人,拿座位。只是几位前来,所为何事啊?”
虽然心中不快,奈何事比人强,李云山只能小心应付,绝口不提族人受伤之事。
‘老狐狸’段胜然心中暗骂,
但自己的人正紧张的封锁道路,慢慢向着李家围拢,也乐得拖延时间。
“呵呵,无他,咱们同处武阳郡,赵氏弟兄与我说李家年轻一辈尽是人杰,正好听说李家此次会有比试,决出少家主,所以特来观摩。”
“周兄、王兄在我府上错过,也不想错过此间盛事,便同来了。李兄自便就是,我等就是个看客。至于族祭之事,不如决出少家主之后再进行,你说可好?”
虽说是商量的语气,但李家众长老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李云山不明白对方的目的,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李云山向着五人轻施一礼,走到台前。
“今日有贵客登门,故长老会决定,比武提前,待定下家主继承人,再行祭祖,今日是少年比武,凡16周岁以下,均可参加。”
“现在,满足条件的少年可以登台了。”
话音刚落,便有五、六人跃上高台,众人一看,正是李彥峰及其跟班,接着,一个个少年陆续跳上高台,有本家的,也有分家的,族祭此等大事,只要不是在重要岗位的族人都必须到场。
再说李萍生,自打阿月挽住自己后便不发一言,出奇的沉默,这就让李萍生感到很奇怪,到得此时,如果是平时的阿月早就争着第一个上台了,怎么会这般按兵不动。
李萍生尝试用眼神询问,但阿月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呦,萍生刚才不是很刚吗?现在是怎么了?不敢下场吗,难道承认自己是废物吗?”
由于李萍生和阿月一直没反应,让李彥磊觉得他们是不敢了,更加肆无忌惮,居然大声的嘲讽起来。
其实登台与否一直凭阿月的选择,不管怎样,李萍生都会支持,见阿月再次摇头,李萍生就当没听到李彥磊的嘲讽。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李萍生少爷下场倒是会下场,但只能是乐人比试,真格与武者比试,人家还是有自知之名的。要我说,以后咱们李家就不用请乐人了,需要娱乐之时,就让咱们的萍生少爷下场就好啦。哈哈哈”
“闭嘴,休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三长老狠狠的道。转过头和蔼的对李萍生说道。
“既然众望所归,那我就再问一句,萍生你是否要参赛,如果你不方便,让你的小侍女代你参加亦可,这是长老会同意的。”
阿月刚想摇头拒绝,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片光点,光点的正中心,正是阿月所在的李家广场,而光点正在缓慢移动,成包围之势。
‘如果真想出手,你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阿月,阿月。”
阿月的意识回扰,发现少爷正担心的叫自己。
看到阿月出现反应,李萍生紧张的心才放下,刚才三长老问李萍生是否参赛,李萍生的回答是听从阿月的选择。
但阿月突然呆在原地,让李萍生非常担心。李萍生突然觉得可能自己给阿月的压力太大了,正要代替阿月拒绝出战。
“当然,我当然要出战,代表少爷。”
虽然李萍生想拒绝,但阿月坚持,李萍生只好退让。
“既然人齐了,那比试正式开始,你们正好是十六个人,就采取两两对战之法,直至决出最后的优胜者,即为李家少主。”
接下来仆人们准备了一到八号16根签,抽到同一号码的即为对手。
阿月的第一轮对手是一名分家子弟,10岁便达到八段武者,也算是比较天赋出众了,但遇到了比他天赋更高的阿月,阿用只用身体力量便把对方压制的死死的,就算对方用出武技,阿月也能硬抗然后反击,一段时间后,对方不得不认输。
第二轮的对手有意思了,正是李彥磊,对方的添油加醋以及冷嘲热讽让阿月烦不胜烦。李彥磊今年11岁,武道天赋不错,为了此次比武也努力了一段时间,前几天好运之下突破到了一段武士,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虽然刚才阿月轻松战胜对方,但在李彥磊眼里,阿月只是身体力量不错,耐力不错。但也仅此而已,自己是一段武士,又掌握着两门低阶武技,赢面要大的多。
二人可以说是仇人见面,三长老一宣布开始,双方均猛得冲向对方,阿月只赶时间,刚才为了不伤而胜对方,已经耗了不少时间,在李彥磊这倒没有这种顾忌。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双拳头毫无花哨的撞在一起,接着二人悠得各自退后,阿月退了五步,而李彥磊退了三步。
“原来是初阶武士,隐藏的很好嘛,怪不得这般猖狂,但今天遇到我,说不得要教训你一下了。”
一击之后,李彥磊信心大增。
变拳为掌再次冲向阿月,在心中一声低喝,《流云掌》李彥磊开始使用武技,流云掌,掌如其名,出掌如云飘忽不定却又连绵不绝。
一时间阿月完全陷入了李彥磊的节奏中,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但这流云掌毕竟是低阶武技,虽然令李彥磊占据上风却不能战胜阿月,李彥磊暗暗心急。
再次过了几招见流云掌还不能拿下阿月,李彥磊下定决心,变掌为拳。用出武技开山拳,开山拳最重打到敌人后的爆发与阿月的暗火相似,但威力却相差甚远。
阿月也与李彥磊玩够了,准备解决战斗,于是再次抬拳,并用出暗火武技与李彥磊攻在一起,与开始同样的招式,但结果却差距甚大,只听李彥磊一场惊乎,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直接落到台下,整条右臂变得血肉模糊,人也不醒人事。
突然的变故让三长老也颇为意外 ,以至于没来得及出手救援。
眼看李彥磊不死也废了,三长老双眼微眯看着阿月,没有多余的话语,阿月知道,如果有机会对方绝对会置自己于死地。
“呦,不错,那女娃用的至少是中阶武技,不然不足以令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看台上的人们各怀鬼胎,只有做为助手的周立饶有兴致的看比赛同时发出评价。
“额,可能吧。”
李云山现在完全没有看比试的心情,赵家与段家一齐出现代表着什么?而且还有这么两个神秘的武宗。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祭祖时出现,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整个李家,但是他们怎么敢?不确定李昊已死他们绝不敢出手,那又是为什么,利益?看来此次李家只能断尾求生了啊。
自以为想明白的李云山,心情平静下来,静等对方提出条件。
就在这时,四强出现了,李彥峰,阿月,以及另外两个本家李氏族人。
四人再次抽签,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李彥峰与阿月撞在了一起,看着三长老得意的笑容,阿月知道这是对方故意安排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阿月想要的。
本场,李彥峰对战阿月,李彥峰特意换了件兵器,一杆镔铁长枪,看到长枪的刹那,阿月便明白了过来,对方修行的武技正是李家唯一的中阶武技,断魂枪。
一枪在手,李彥峰信心十足,
“知道吗?在我练成断魂枪后,你是我唯一接触过的小辈,就连武师强者都对此时的我赞叹有加,我想不明白你有什么机会。”
“哦,是吗?我只想说一句,打过才知道。”
话不投机,二人当即动手,只见李彥峰把一杆长枪挥舞的密不透风,空手的阿月甚至不能近身,只能左躲右闪寻找机会。
但李彥峰与李彥磊不同,他实战经验丰富,就连武师强者都经常帮他指点,以至于他很懂得把优势转化为胜势。
在阿月闪躲不及之时,李彥峰一枪捅向阿月的喉咙,目的很明确,杀死阿月。就在众人都以为阿月必死,枪尖仿佛点在阿月的脖子时,在另一方向,阿月的身形闪现出来。
“好险啊,你要杀我,我生气了。”
‘多亏自己已经突破到武士,使用扶摇步的次数大大提升,不然每次关闭一个窍穴,自己也不用打了。’
接着再度一闪阿月便出现在李彥峰的身后,一拳打向李彥峰的后腰,李彥峰躲闪已然不及,只能猛得转身,用枪把扫阿月的手臂。
阿月本就矮小,再度向下一矮身,枪把在阿月头顶扫过,而阿月的拳也打在了李彥峰的腰上,只是普通的一拳。
只能把李彥峰打伤,打痛,却没到不能反抗的地步。
如此,李彥峰强咬着牙忍着痛继续与阿月战斗。到此时战斗的节奏完全掌握在了阿月的手中,李彥峰有太多机会投降,但他不甘啊,
自己每日费尽心机结交众人,晚上还要偷偷修行,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家主之位。但这一切都会因眼前的女娃化为泡影。
他恨的疯狂,却也绝不投降。
三长老等人有心制止,但也心有不甘,万一拖到后面女娃不行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场间。
李家二长老,李云雷。李萍生的亲爷爷。
“够了,停下吧。”
阿月知道他是李萍生的爷爷,也是李家至今对少爷最好的人。
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停下,而随着阿月的停手,李彥峰随之栽倒,一直以来都是求胜意志在支撑着他,有人干预之下,他便倒地不起了。
接下来,李云雷再次做出一个让众人不解的动作,只见他重重一掌打在了阿月的丹田,伴随着错愕的眼神,阿月立时喷血倒了下去。
要知道丹田是武者的生命之基,丹田被毁,人不死也废了。这是所有武者所周知的。
“此女娃祸乱我李家,伤我李家两们麒麟儿,其中一位更是当代最杰出者,家主继承人有力竞争者,在此,做为李家长老,我提议将此女娃囚于地牢,永世不得离开,以此赎罪。”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李萍生这时才反应过来。
“爷爷,您在做什么,阿月是代表我啊,而且阿月出战是整个长老会同意的啊,这是为什么,你要杀了她吗?”
李萍生是用吼的,曾经他以为爷爷是现在整个李家中自己唯一的依靠。
没想到,今天,爷爷却想要置阿月于死地,那是自己从小带大的阿月啊,那是把自己视为全部的阿月啊。那是我的阿月啊。
“如果有人替她求情,便与她同罪。”
李云雷冷冷的看着李萍生。
“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您也想杀了我吗?”
李萍生忽然有些失落,他不相信从前那和蔼的爷爷是假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爷爷变成了这样。
“哈哈哈,何其可笑,她只是一届侍女,你为了她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你要记住,你是李家的少爷,不是随便哪家的阿猫阿狗。如若你非要执迷不悟,今日我就请示大长老,划掉你李萍生于族谱上的名字,从此你再不是我李家之人……”
“谁又拿我当过少爷,谁又曾真心待我,这李家,我不留也罢。”
如果硬要李萍生选择的话,家族和阿月,李萍生当然选择阿月,一个是知已真心待自己之人,一个是充满恶意的环境,这不难选。
“好,好,好……”
李云雷气得说不出话,然后转头望向大长老李云山。
看到对方缓缓点头后,李云雷再不犹豫。
“所有李家弟子听着,李萍生再不是我李家之人,从此不许再踏入李家一步,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留给李萍生一个冷酷的背影。
‘萍生,不要怪我,大家族中的倾扎没有靠山是不行的。你父亲不在,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李云雷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李昊离开马上五年了,二房等其他旁支已经等不及了,不修武的李萍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稍动心思就能除掉的小人物,让李萍生脱离李家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这件事情得到了李云山的默许,而保护李萍生之人,正是阿月。
他所不知道的是,阿月也想让李萍生尽快离开,于是才有了刚才那场戏,李云雷的做法所谓歪打正着,遂了阿月的心意。
李萍生看着冷酷的爷爷,双膝着地,向着祖宗灵位所在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背上古琴,抱着阿月施施然离开了。
由于他们走的是大门,而段家人的封锁线最后合拢之地才会是正门,只因怕李家人提前发现。
这一切的巧合,造就了二人的提前离开。
只是两人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小孩,段胜然虽然感觉有趣,但也没有示警让段家人提前拦截。他认为一个受了伤的武士和一个凡人,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李家,经过李萍生一事,在李云雷的建议下,李彥峰被定为家主继承人,只待他能有武师以上的修为,便正式立为家主。所谓的比武也便失去了意义。
一切已定,李云山转头看向段胜然几人,
“几位,武试已结,我李家马上要祭祖了,诸位难道想留下观礼吗?”
言下之意,你们可以走了,或者有什么要求可以谈了。
“呵呵,正有此意,大长老不必在意我等,自便就是。”
段胜然显然是不准备走的。而出奇的,赵氏兄弟表现出了一种与段胜然同进退之感。
不妙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暗中向几位长老打出手势让几人小心戒备,李云山便再度来到台前,
“既然家主继承人已经定下,那么我宣布,我李家族祭,现在开……”
始字还未出口,只见城南之中升起一朵巨大的烟花,烟花是那样好看,照亮天空的同时,也照亮了段胜然此时的心。
与此同时,李萍生带着阿月刚刚出了武阳郡城的大门,抬头看到巨大的烟花,李萍生的脸上难掩失落。许是族祭开始了吧。
李萍生背上的阿月基本与李萍生同时看到烟花,心里就是一惊。
翻身迅速跳下李萍生的背,在李萍生的惊诧中背起李萍生向着山里冲去。李萍生心中一片茫然,忙问阿月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重伤了吗?
但阿月就像没听到一般,只顾着赶路,完全不理李萍生。
李家,段胜然慢慢站起,
“李兄,族祭年年搞,杀猪宰牛岂不无趣,我倒是有个提议。”
‘来了。’
李云山心中一跳,图穷毕现。 就在这时,一位负责警戒的李家族人踉跄的跑了进来,
“敌袭……”
喊出这两个字后,此族人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倒下了。
李云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愤怒的直盯着段胜然。
“如此也好,省得我多费唇舌,动手。”
段胜然的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这是血肉相交的声音。接着一人狼狈的倒在众人面前。
让人意外的是,倒下的是赵晨峰,与段胜然一起出现,压迫李家的赵家二兄弟之一,而动手的赫然正是那半步武尊强者,王洪江。
“你们,背信弃义,以后如何在世上立足。”
赵晨峰强压伤势,在赵晨阳的帮助下缓缓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
段胜然在露愧色,
“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我已经老了,除掉李家后,武阳郡变成两家,而咱们武阳郡谁不知道你们赵氏双杰,如若你们不死,我怎能心安呢。
再说,今天只要你们一起死在这里,谁又知道是不是你们与李家火拼至此呢,毕竟你赵家觊觎李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说,我这个计划怎么样,哈哈哈……”
到了此时,以为胜券在握的段胜然终于吐露心声。
这些年,段胜然被李家李昊和赵氏兄弟的名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一想到这几个人,再看看段家的年轻人,段胜然便对段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于是他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只是为了今天 ,今天以后,段家将成为武阳郡的天,段胜然的心从未像此时这般通透,自然。
“你就这么确信吃定了我们?”
一直被无视的李云山开口了,淡然的语气让段胜然很不爽。在段胜然的心里,此时的李云山应该表现的癫狂,歇斯底里。
“我不知你们还有什么机会 ?”
段胜然也不着急,李家长老俱在当场。毕竟五名武宗的压力让李家很是忌惮。
自己家族精锐尽出,正与李家人激烈交锋,而自己和周、王二人,一开始也是打算对付对方的武宗强者。
此时赵晨峰已是强弩之末,就算赵家兄弟反水,已方三人也拥有绝对优势,毕竟王洪江半步武尊的实力可是不吹出来的。
看了眼浴火奋战的族人们,先一步杀死敌人,马上便会被他人补了刀,短短几分钟时间,李家已经死伤了几十人。
李云山的眼眶湿润了,
‘生死有命,能活几个看他们的造化了。’
“我们的机会是你给的,你可知道,在你段家先祖掘起之前,武阳郡只有两个世家,李、赵,你是否还知道,李赵两家为何能长存于世。”
“结阵。”
“老三,你们五人联手对付周立,就算死,也不能让他支援他人。”
“老二,咱们老哥俩一起会会段家主可好。”
李云雷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了李云山身边。他不与其他长老一起,只是因为李云雷现在是一名,一段武宗,正是在知道阿月的修行进境后,心中压力著减之下突破。
“没想到啊,你李家原来竟有两位武宗,但也是徒劳……”
段胜然还想说些什么,李云山二人再不给他机会,直接扑上。
而在李云山众人出手之前,赵晨阳已经抢先出手,攻向了过江龙,王洪江。王洪江见赵晨阳的剑临面门,才举起手中短刀格挡。
王洪江的短刀才是其真正武器,一直以来,王洪江都是以拳脚示人,这只是迷惑他人的方式,他真正的武器一直都是贴身的短刀,此刀玄铁打造,坚不可推,伴随着王洪江打败过众多强者,令王洪江对其充满信心。
只要接住这一击,然后凭借身法近身,王洪江有把握迅速击杀对手。
别说是一个五段武宗,便是九段武宗,在王洪江想来接下这一剑也轻而易举。
但在下一刻,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短刀甚至没对宝剑造成丝毫阻碍,便被一分而二,而王洪江显然对此没有丝毫准备,宝剑再度下落,在王洪江的错愕之中,身体被分为了两半。
甚至直到死,王洪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败,为什么自己接不住一名五段武宗的剑。
铛,王洪江死后,赵晨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宝剑随之掉落。接着赵晨阳拼尽全力看向身后,那里盘膝座着一个人,是他的哥哥赵晨峰。
只是此时的赵晨峰已经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想来死前还在想一些高兴的事情。
这也是赵晨峰能一剑斩杀王洪江的原因,同样也是李云山的底气。
李云山了解赵家的历史,更了解赵家的功法,更加了解赵氏双杰,武阳郡百姓只知赵晨阳之名,不知赵晨峰,只因赵晨峰对弟弟无私的爱。
众人只知赵晨阳打进长老会,却不知赵晨峰怎样周旋才平息了长老的怒气。
赵晨阳是个天才,赵晨峰一直知道,更为之骄傲,赵晨阳不愿为赵家声名所累,赵晨峰便抗起赵家前进。
而现在,如果自己的死可以成全弟弟,换取他的离开,那么赵晨峰便义无反顾。
赵家功法本就相想通,而赵晨峰与赵晨阳又是兄弟手足,赵晨峰是用自己的修为生生把自己的弟弟推到半步武尊的境界。
而这时,赵晨阳便有机会施展赵家最强武技,地阶低级的《断浪剑》,此武技主重势,自身要有一种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大魄力。集全部修为于一剑,一剑之后再无遗力。
在明知段胜然的想法后,赵晨峰便做出了决定,做为老对手,一个眼神间,李云山便知道赵晨峰要做什么。
所以他故意说话来分散段胜然的注意力,在分配对手的时候也刻意忽略了王洪江,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死。这是他与赵家兄弟的默契。
对手与对友身份的转变没有丝毫迟滞,才有了王洪江的身死。
“你,你们……今天你们都要死。”
在王洪江身死的一刻,段胜然彻底慌了,要知道在主人麾下,身为半步武尊的王洪江地位比自己可要高多了,如今王洪江死在这里,就算事情做的再圆满,主人也不会放过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稳操胜券的啊。
周立的心情也很不好,以为是个肥差,却不想变成这样,回去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这都是这帮人害的,更加气人的是,这些人只是小小的武师。
联手之下却能敌住自己,什么时候武师和武宗之间的差距这样小了,如若他们都解决不了,以后怎么面对世人。
越想越气之下,周立猛得与五位长老拉开距离,
“知道我的绰号为什么是混元棋吗?接招吧,你们这群蝼蚁。”
说完,周立强提元气,用出自己的成名绝技,七星棋。
七星棋,人阶高级武技,武者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压缩周遭的天地元气, 使之聚在一起形似棋子,而棋子个数凭武者意念而定,最多七子,可攻七人,亦可攻一人。
由于几位长老都是武师强者,周立自信每颗棋子都可建功,所以他自信的分出五枚棋子同时攻向五人。
他的目的便是一招定胜负,杀了五位长老再与段胜然合在一处。
虽然王洪江已死,但如果 自己二人漂亮的完成任务,才有可能将功补过,毕竟死人总是没有活人有用。
但是周立想错了一点,既然李云山敢让五位长老对上周立,自然有其道理。
果然,五位长老见事不好,五颗棋子都有一位武宗全力一击之力,下意识的奔向彼此,旋即五人一体,排成一条直线,后一人顶住前人后背。
由实力最强的三长老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势。
五人联合之下,三长老短暂拥有了三段武宗左右的实力。
面对一连五颗棋子,用出李家最强武技,劈风掌。
劈风掌,掌势连绵不绝,防守又可卸力。以至于虽然紧迫,但五颗元气棋子也被应付了下来。
周立见此,退意渐生。
自己最强一招已被抵挡,而段胜然面对对方两人联手也不占到便宜,甚至略处下风,如果武宗强者战败,就算杀光李家普通弟子也无济于是。
三长老众人眼见周立边打边撤,也不死斗,毕竟对方主谋是段胜然,如若平安退走,自己五人自可援助两位长老。
段胜然显然也是明白了周立的心思。
“周兄,你是知道主人的手段的,如若李家不灭,现在死与晚几天死也并不区别,千万别动那些小心思。现在,咱们还是通力对敌才是。”
“而且对方五人只是武师,我不信硬抗你的七星棋会毫无代价,现在也只是色厉内荏罢了。速速击杀,然后与我一起将这两个老匹夫弄死才是。”
段胜然不愧是只老狐狸,几句话连消带打,彻底消除了周立的离去之心。没办法,主上的威势太浓,做为手下,就算死也不愿落在主上手中。
‘而且段胜然说的不无道理,几个武师,怎么能毫无代价的接住自己的七星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一瞬间周立便下定决心。
强忍着体内的元力空虚,周立再次施展出七星棋,而且此次一次性招出七颗棋子,在七颗棋子形成之时,周立的嘴角便不自觉的溢出鲜血。显然是强行使用武技受到了反噬,如果此次还不能功成,那么拼着主上追杀的风险自己也要走了。
晚死几天是几天,没必要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死磕。
一甩手,七颗棋子仿若天威,降临在五们长老身前,几位长老心中范满绝望,刚才接下五颗棋子,众人已是迁怒之末,更别说此次的七颗。
为了家族,无需多言,众人已知道自身选择。
悠得一用力,队形整个调转,变成了修为最低的六长老顶在最前。
“必胜!”
喊出最后一声口号,六长老双身抵棋,‘轰’六长老毅然自暴,自暴的冲力与棋子相遇,两相抵消,元力消弭于无形。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众长老别无二致,皆以身迎棋,终于到了四长老,在这生死悠关之时,一股天地之力沛然降临,四长老终于突破到了武宗境,
虽然于事无补,但也让其与周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同时迎上两枚棋子后,四长老也归于了天地。
但几位长老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还有一颗棋子,但短暂拥有三段武宗实力的三长老已经足以应付。
劈风掌一掌接着一掌,终于将最后一颗棋子湮灭。
‘疯子,这李家都是疯子。’
这一刻,周立已经忘记了主上,忘记了一切,他只想活着。
转身欲走,离开的意志从未如此强烈。
但,一道身影拦在了周立面前。
“我的四位兄弟都死在了你的手下,现在想走是不是迟了些。”
三长老眼中含火,仿若择人而噬的豺狼。
劈风掌全力进攻,就算不是周立的对手,但只要有机会 ,就会不停进攻,防守二字已经消失在三长老的意识之中。
周立已经要疯了,他从未想过一个人会变成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已是好的,现在对方是只求伤敌,而不畏死。
战至最终,二人已无元力,变成一拳拳的肉搏,不畏死的优势显示了出来,三长老终于拧下了周立的人头。
高举在手中,想对李云山说些什么,但话一出口却没有声音。
李云山只能通过口型看出对方要说的话。
“幸不辱命,我们赢了。”
李云山重重点头。
三长老笑了,笑得像哭,笑着笑着便没了气息,他们赢了,也输了。
到了此时,段胜然自知无力回天,望着拼命冲杀的段家族人,虽然在那个战场他们赢了,但在这武宗战场自己却输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赵家的倒戈,是李家的坚韧,或是时也运也?
段胜然心中升起淡淡的悔意。
自己本是希望带领他们走向光明,奈何闯入深渊。
“老匹夫,一起上路吧,此战谁胜谁负,留与后人说。”
轰,爆炸在李云山二人之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