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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徽音

因着有伤在身,笙婉已半个多月不曾离开过安雨轩。

那日大夫把过脉,告知母亲笙婉伤势已无大碍,母亲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允了翠儿可以带着笙婉在院中散心。

翠儿得了消息,开心的跑到笙婉身边,嚷着要扶着笙婉在院中溜达,笙婉苦笑:“到底是谁大病初愈,憋了许久呢?”只得应了这个鬼机灵。

二人一路慢慢前行,不知不觉间竟路过嫂嫂身故的地方,想到那日情形,笙婉心中微微叹息,默念道:“嫂嫂,你虽对不起哥哥,但毕竟生养了聪儿,对我们笙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捕了,你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正想着呢,翠儿突然晃了晃笙婉的胳膊,笙婉疑惑的望向翠儿,翠儿却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良久福下身算是行礼了。

笙婉随着翠儿盯着方向望去,看到不远处站在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徽音,只见远处徽音乌黑的头发,挽了随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簪子,上面垂着流苏。

只是这么遥遥相望,笙婉便将连日来心中委屈、伤心、惊喜等所有的情绪翻涌而出,嘴上嚅嚅的,想开口说话,却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倒是徽音看到了笙婉,迎着她百感交集的目光,走到她的近前。

“婉儿…”未等一句话说完,已是泪流满面,蓉儿见了连忙递上一个丝帕,徽音拿过来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

笙婉见状,心里一阵疼痛,她以为那日一别,怕真真的为了沐颜而断了和徽音二十年的姐妹情分,没想到徽音竟然能主动寻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连忙上前拉住徽音的手,问道:“姐姐,何时来的?”

徽音见笙婉并没有为那日的事情怄她,内心十分愧疚,低垂着眼眸说道:“听母亲说,你在回家途中被歹人伤着,心里便一直惦记着,前些日子就一直想来,母亲说你还在昏迷,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姐姐能来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说是不是?”笙婉见徽音一直低垂着头,当下便觉出徽音她对那日说过的话,处过的事还心存愧疚,只得开口安慰起她。

徽音微微苦笑:“婉儿,当真原谅姐姐了吗?”

笙婉听完徽音说的话,便回忆起二人以前在一起相处,也不是说没有志气过,但每次拌嘴、生气,不到十个数,两个人的头便又会重新聚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俏皮话,从来都不会再提到底是谁的过错。

想到此处,心中徒生伤感:“你我二人终还是回不到以前了吗?”

虽说心思百转,但笙婉还是怕徽音多心,语气欢快的说道:“姐姐又胡说了,婉儿何时怪过你?怎的就谈上了原不原谅一说呢?”

徽音见笙婉如此说来,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势如何?见你似乎清瘦了些。”

笙婉确实清瘦了许多,虽说案子破了,也证明了沐颜的清白,但得知笙箫为了掩盖过去犯下的过错,竟和沐觞联合起来对付沐颜,而她知道了内情,却选择隐瞒了这一切,每每思及此处,跳出的食欲,都会霎时间消退。

只是这些又如何和徽音谈及呢?只能微微一笑:“怕是受了惊吓,一时未缓过来吧,伤势倒是基本上痊愈了,这不母亲都允许我出来转转了。”

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徽音的手,往安雨轩走去。

两人到了安雨轩,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徽音担心叨扰笙婉休息,便匆匆扶着蓉儿离开了宰相府。

吃过晚饭,笙婉躺在床上想着:“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扶月城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举行各种活动,什么唱戏的,杂技的,练武的,凡是身带绝活的江湖人士,都会齐聚在此,每年她都会和翠儿偷跑出去,今年发生的这么多事…”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清晨,笙婉翻了一个身,本想继续睡的,却感觉床帏外,有个人蹲在那,目光如同那日遇袭的箭,生生的扎在她的身上。

笙婉微微叹了口气,外面的人听到声音,赶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打开帷帐,“小姐,你可算醒了,这日头都晒到屁股上了。”

笙婉无奈道:“哪天不是晒过了屁股,我才起来?”心里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故意逗着她说道:“今日倒是反常,早早就蹲在我眼前,遭人嫌弃。”

翠儿站在床侧,撇了撇嘴,低着头扣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还不是今天是中秋,每年中秋小姐可都是带着奴婢出去玩的。”

笙婉见这妮子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谁告诉你今年也要出去的?”

翠儿听罢,哪肯罢休,蹲下来便扯着笙婉的睡衣袖,来回摇晃着,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好小姐,翠儿求求你了,一年就这么一次呢,翠儿可是苦苦等了一年啊,而且翠儿还想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说戏,还想去看那个满身肌肉的大哥比武…”

笙婉被她絮叨的脑壳疼了起来,心里想着:虽说近日发生了许多事情,心情是不好,但总憋在家里也是烦闷,不如陪这妮子出去玩一圈也是好的。

笙婉睨了眼蹲在地上的翠儿:“还蹲在这做什么?还不抓紧扶我起来,收拾收拾便随我出去吧。”

翠儿一听,高兴的站起来,拉着笙婉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我就知道小姐最疼翠儿了!”

说罢,一面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小调,一面连跑带跳的出去了,不一会儿面带喜色,端着热水入了屋子,手脚麻利的为笙婉梳妆打扮起来。

笙婉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翠儿今日为她装扮的样子很是满意。

今日笙婉身穿一袭粉衣,显得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笙婉肌肤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娇艳,凤眸潋滟,唇若点樱。

翠儿也像是很满意自己为自家主子打扮的样子,连连点头,称赞道:“小姐,真真是美极了。”

笙婉笑嗔道:“快别油嘴滑舌了,还想不想出去了,想出去就闭上你的小嘴巴,乖乖的随我出去吧…”

再瞧翠儿果然没了声音,作势拿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乖乖的跟在笙婉身后出了安雨轩,向热闹非凡的街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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