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管彦一直在思考,给李傕等人加官进爵这件事究竟做的对不对,可以半个月后得到的一个信息让管彦深叹这个决定的明智。
袁绍率兵攻打冀州了!
若是当初管彦拒绝了李傕,恐怕此时面临的便是两面受敌的困境了!
袁绍于渤海起兵三万,以平原刘备为先锋领兵三千,由东面攻入冀州,不消半月,便已陈兵邺城东门三十里之外。
袁绍又以冀州北部三郡为利,诱幽州公孙瓒出兵一万。公孙瓒令大将赵云统兵,由冀州之北,徐徐而进,攻打冀州。
而冀州之西,亦有并州刺史丁原,领八千之众攻向冀州。
看着桌上一份份的紧急战报,臧霸的脸从来没有这么苦过。
三面强兵!邺城本还有两万多人马,可是管彦前去洛阳时带走了万余人,虽然经过臧霸苦心的经营,可全城兵马却还未有两万。与这三家人马对比起来,可要逊色很多了。
“报~~~”一斥候涌入:“启禀将军,袁绍拔营起寨,逼近城外!”
“速令城头将士,提高警戒,尔等多遣探马,密切注意袁绍大军动向!”
“喏!”
斥候刚抱拳而出,另一斥候又小跑而入:“启禀将军,公孙瓒之军于昨日已踏入冀州境内,估计此时离邺城不足两百里!”
臧霸皱着眉挥挥手,让斥候下去了。
对于这类事情,臧霸还真没有太好的计策。臧霸性格沉稳,无大过,也必无奇功。管彦当初选择臧霸也是看中了臧霸的沉稳的性格。
冀州乃根基之地,驻守之人必须是沉稳之人,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能稳稳守住冀州便可。
但是这次的情况实在太危急,以臧霸之才确实想不出有何破解之策。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皱眉说道:“宣高,可有破敌良策?”
臧霸抬眼一看,乃是傅燮也!
管彦离开冀州时,不仅留下了臧霸,还把傅燮留下来辅助臧霸。
傅燮是个好的政治家,把冀州的琐碎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在军事策略上,傅燮的能力还是有限。
臧霸一听傅燮相问,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苦无计也!吾已遣快马前往洛阳禀报主公!”
“此去洛阳,快马亦须数十日,若援军未到,敌先攻城该当若何?”傅燮眼睛一眯。
臧霸闭上双眼,片刻后,猛然一拍桌子:“若如此,吾当率军死战!我臧霸不死,邺城不破!”
“好!”傅燮大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非死战不足以报主公之恩!请将军赠我一副盔甲,来日,吾当共上城墙,与将军并肩作战!”
臧霸闻言,连连摆手:“那怎使得?傅先生一介书生,怎敌得过那虎狼之师?万万不可!”
傅燮虽是个读书人,但是火爆的脾气完全跟自己的身份是相反的。傅燮一听臧霸相拒,立刻怒目圆睁道:“将军休要小觑于我,若将军不允,吾今日便撞死在此!”
傅燮的脾气臧霸明白,连忙拉着傅燮说道:“傅先生何必如此啊?”
这时,房外走来一小卒,拜倒:“将军,门外有一人求见?”
臧霸此时正被傅燮搞得一脑门的汉,心中烦躁至极,哪还有工夫见什么人啊?当下没好气地回道:“不见!”
若是平常,小卒肯定一溜烟跑了,但是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小卒为难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臧霸看着小卒的样子,火气来了,怒声道:“还愣着干嘛?说了不见,还不滚蛋!”
“门外之人自称洛阳来者,叫戏志才!”
“戏志才?!”臧霸傅燮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直起身,大声说道:“快快有请!”
“军师,你可来了!”
小卒刚出去,臧霸和傅燮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远远看着缓步走来的戏志才,臧霸便欣喜地开口喊道:“军师啊!你可终于来了啊!”
“呵呵,宣高、傅先生,你二人都在啊!”戏志才风尘仆仆拱手笑道。
“吾二人正商量破敌之事,只是苦无对策!军师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来,快快进屋!”臧霸傅燮二人如迎救星一样将戏志才引进屋内。
三人围坐桌旁,臧霸将四方斥候传来的情报一一给与戏志才分析。
看完了最后一份情报,臧霸迫不及待地问道:“军师可有破敌之策?”
戏志才看了看臧霸和傅燮的严峻的脸色,不禁捋着胡须哈哈一笑。
傅燮急了:“军师这时何意?十万火急,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戏志才挥手说道:“这三处之军在我眼中,弹指间便土崩瓦解,不值一提!”
臧霸与戏志才接触较多,对于戏志才的脾气很是了解,既然戏志才如此说,那一定是胸有成竹了,当下欣喜道:“军师有何妙计,速速讲来!”
戏志才展开地图,伸手一指冀州之北:“幽州之军,乃赵云领兵,赵云乃宣高同门,宣高可智退也!”
臧霸大致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但是臧霸自小跟赵云一起长大,对赵云的秉性再熟悉不过。赵云刚直不阿,为了公事,六亲不认!若只是想以情动之,恐怕没那么简单!
臧霸正欲说话,戏志才一抬手打断道:“稍后我会写一份草件给你,宣高只需誊写一遍送往赵云处,此路大军必可退也!”
戏志才都如此说了,臧霸自然也不再追问,伸手指着冀州东面说道:“渤海袁绍,强兵猛将,精兵三万!此路大军如何退之?”
说道袁绍这路大军,戏志才的脸色稍微严肃了点:“袁绍于洛阳之时便与主公数有争执,此次领军来攻,气势汹汹,取这冀州是志在必得,此战必是一场恶战也!”
“敌军三万,又有平原刘备相助,实乃劲敌也!不过我邺城也有一万多将士,若只有此一路敌军,臧霸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必能死保邺城不失!”
戏志才拍了拍臧霸肩膀:“宣高只能,吾亦知也!只是若以死守相持而胜,我军必然死伤惨重,如今主公根基未稳,不到非常之时,不可如此也!”
戏志才站起身,透着窗户,晀目看向北方继续说道:“吾已派人前往太行山中寻找陈元龙,令其率黑山大军前来相助!”
臧霸有点担心地说道:“茫茫太行,延绵数千里,寻之甚难!城池安危,旦夕之间也!只恐元龙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宣高说的不错!”戏志才点点头:“徐州别驾糜竺乃主公旧交,徐州牧陶谦又是忠义之臣,吾已让主公以汉帝之命,诏令陶谦攻打渤海。有汉帝之名,糜竺之旧,不日间,徐州必派人马北上攻打渤海,此乃‘围魏救赵’也!”
如此一说,傅燮抚掌叫好,臧霸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当臧霸眼神瞥向桌上的地图时,又皱起眉头指着冀州西侧:“军师,那并州丁原之军如何相敌?并州军虽只有七千人,然乃是并州铁骑,战力惊人啊!”
提到丁原的人马,戏志才仰头哈哈大笑,把臧霸、傅燮二人看的是不知所措。
良久后,戏志才拍了拍地图说道:“丁原非敌军,实乃主公援兵也!”
听到这消息,臧霸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援兵?从何讲来?”
戏志才把那日吕布反投董卓之事细细地讲给了臧霸、傅燮二人听,听完后,傅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主公乃是丁原救命恩人啊!”
戏志才点点头:“然也!丁原此次出兵,明为袁绍盟军,暗处实乃援军也!我等可将计就计,大败袁绍!”
听完了戏志才的分析,臧霸和傅燮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军师来的真是及时啊!方才傅先生都要问我拿盔甲,上阵杀敌了,哈哈~~~”臧霸放声大笑,压挤心中良久的闷气终于舒展开来。
傅燮回击道:“为报主公之恩,为护百姓之安,如此时机,吾自当以身作则,奋勇杀敌,军师,你来评评理,吾所为,可对否?”
戏志才思虑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闭上双眼,幽幽说道:“傅先生可知《淮南子》一书?”
傅燮不明所以地回道:“曾有读过,尚知一二!”
戏志才点点头:“那傅先生当知书中‘人尽其才,悉用其力’也!先生执锐披坚立于城头,尚不及普通军士也!而若先生坐于后堂,正军纪,厉军心,肃军容,此功不亚宣高也!”
傅燮毕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听戏志才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
傅燮对着戏志才一行礼,恭敬道:“傅某枉读多年经书,多谢军士提点!”
戏志才忙扶起傅燮:“先生勿要多礼,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战在即,傅先生速去清点粮草,以备战时之需也!”
傅燮一应声,匆匆走出房间准备去了。
臧霸见状,也抱拳说道:“军师,我去城头巡视一翻!”说完,臧霸一个箭步冲出房间,直向城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