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扭头看着车窗外,状似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耳朵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听着车内的动静。思绪早已飘走,“我是女孩自然不能先开口,妈妈说:‘在感情上,女孩要矜持有度,女孩子不要太主动,但是要掌握主动权。矜持有度,方能自若。’嫂子说:‘有时候女孩子要主动点,遇到心悦之人,大可勇敢点,女追男,隔层纱。’……”
九哥又咳上了,就在文静为九哥的嗓子心疼,觉得九哥的嗓子要咳出血的时候,曲波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文静,你愿意让我做你的骑士嘛,守护你一生一世。”然后长舒一口气,有时候说话前千难万难,可说出口了,便觉得容易又轻松,这感觉太爽啦。
“我说曲兄,我嗓子都要咳出血了,你也……”“哎!是你太心急啦,哪有刚一见面就表白的,吓着人怎么办?……”“好啦!九哥回国后我给你煲汤,好好的,补补嗓子。”“哎呦呵,现在就护上了,唉!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如今的香榭里大街,已经绿树成荫。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对中国情侣,手牵手儿,漫步绿荫中。这是文静和曲波,曲波在巴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在回国前,闲暇之余,他们总是在一起。卢浮宫,巴黎圣母院,都有他们的足迹。可香榭里大街是他们常常驻足的地方。
文静有了交好之人,又是自己一力促成的,九哥几乎飘了起来,给家里人拍电报报喜表功。他们这里还没动身,济南的家人们就都知道了。欢喜异常,满怀希望期待文静回国。
在回国的火车上,文静望着窗外,思绪万千。窗外的风景再美,也会后退。流逝的时间和邂逅的人终会渐行渐远,前行的始终是自己。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来时是她一个人,虽然笑容满面,却也有孤单寂寞的时刻。
虽然知道每一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经历孤单与落寞,有时也暗自享受着孤单与落寞,可在夜深人静,或者某一个时刻,又潸然泪下,被孤独与寂寞打败。可这个世界上终归会有一个人的到来,让你觉得圆满。
现在,人在归途,人已成双。窗外那飞逝而过的风景,让文静觉得犹如电影里面的快镜头,人生好比一场场电影,有悲剧,有喜剧。不管以后的人生是悲还是喜,自己都会坦然面对。人生是悲剧还是喜剧谁又知道,谁又佐佑得了呐。卓别林曾经说过:“人生用特写镜头来看是悲剧,用长镜头来看则是喜剧。”只有当你经历过暴风雨以后,才能感知到生命的温度。
在看书的曲波,看见沉思中的文静,被火车进站的汽笛声惊醒,似乎吓了一跳,赶紧宠溺地摸摸文静的头:“摸摸头,吓不着。不怕不怕,想什么了,那么投入,火车进站了都没发觉。”“想很多,我不知道怎么想起卓别林说的:‘人生用特写镜头来看是悲剧,用长镜头来看则是喜剧。’还有人生……”
文静又一次回到那个四合院,回家的愉悦感立马涌上心头,还未走近大门,已经听见林妈那几近高亢的声音:“七七回来咯,太太!七七回来咯!”三人刚到门口,呼啦啦涌出一大帮人。最先的是奶奶、姥姥、姥爷,再就是爸妈,几个哥嫂反而被挤的落在后面。
又一次回到亲人身边,全家人的喜悦兴奋无以言表。文静左携奶奶,右挎着姥姥;曲波自然而然扶着姥爷,呼啦啦涌出的人,又呼啦啦地拥着文静他们再次涌入院门。居然把促成好事儿的大功臣给忘之脑后,无人拥戴,“愤然”出声:“哎呦喂!这还没成亲呐,我这媒人就给扔过墙啦,我,哎呦!爸!又打我头,我……”
“哎呦!真是太巧了,亲家,请原谅我们不请自到。”刘家一众人急忙回头,是曲波父母携礼上门。“哎呦!亲家,快进门,快进门,家里喝茶。”乌泱泱地一帮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来到客厅。这第一场亲家会面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完成。
林妈进来说:“太太,聚丰楼的大师傅说可以上菜啦,让大家伙都去餐厅吧。”“光顾着说话了,走,亲家!移步餐厅,我这里有茅台,孩子们的亲事订了,咱们喝个一醉方休。”“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文静和曲波的婚事,因双方家庭彼此知根知底,脾胃相投;孩子们也两情相悦,极快地,圆满地定下来,又商量好日子,相约着去千佛山兴国禅寺,请师傅给挑个最近的好日子。曲家心怀大慰,自家的“铁树”开花啦!他们抱孙子的日子还远嘛。
1927年6月2日,星期四,农历一九二七年 五月(小)初四,宜嫁娶。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文静的亲人们的期待中如期举行。婚礼双方的家里,宾客纷纭。曲波带领101辆轿车来接亲啦,101辆车,代表着新娘是百里挑一美好寓意。接上新娘,接上娘家人,载着新郎新娘的婚车打头,热热闹闹,敲敲打打地回到男方家,吃喜糖,抽喜烟,喝茶。
吉时将近,待得那震耳欲聋的爆竹响过,男方,女方两家的喜车汇车一条更加庞大的车流,直奔燕喜堂饭店而去。到了燕喜堂饭店,喜炮响过,盛大而隆重的结婚典礼开始了,由省长办公室主任代省长主婚,顾竹轩,杜月笙,桂生姐都送了贺礼。随后,喜宴开始,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待得宾客们都告辞而去,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回到新居,文静和曲波才得休息一会儿。文静在自己的新房里转了一圈,见书房里一面墙的书柜满满的书,几案上摆着围棋,还是云子呐。白子晶莹剔透,黑子是墨玉,黑如纯漆,纹理细致 ,棋盘是上好的黄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