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姐!有人碰咱的车,被我推走了。”
陈希满脸是汗的跑进屋,喝了杯水,傲气的跟两人邀功。
陶清文揉了揉他脑袋,笑着没说话。陈鱼看不惯他这狐假虎威的风气,小声教训道,“他们没看过这车,摸一下没什么的。咱做人要大气一点哈。”
“不行,那可是小舅的车!除了我们自家人,谁都不能碰!”
“陈希这么为小舅着想啊。”陶清文笑道,“没事,小舅的车子很结实,你们小孩子碰了也不会坏。”
陈希低头有些纠结陶清文的话,随后仰头看着他,一脸真挚,“小舅,我能跟你一起去当兵吗?”
“为什么?”
陶清文跟陈鱼异口同声。
“很威风呀。”
陈希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是当兵。他只觉得家里新来的两个大哥哥,穿着帅气,开的车子威风,仅此而已。
可就这简单直白所看到的已经在他内心种下了当兵的种子。
“好啊。”陶清文欣然应允,道,“只要你妈同意,你好好读书,等你再大一点,小舅就带你去当兵!”
“真的啊?”
陶清文点头,“小舅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鱼刚想说你们笼统也没见过几次面,没说过几次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希非常兴奋地跑进厨房跟陶小娥说这件事。陶小娥只当他一时兴起,没仔细听,就点头说可以。
随意的一点头,彻底改变了陈希的命运。谁能知道,儿时的一时兴起,他记了八年。陈希十四岁时,不顾家人的反对,硬要去当兵。
这都是后话。
大家吃好午饭,陈鱼收拾好,要去县里。
听到要进货,陶小娥有些纳闷,问陈敬华,“咱们也没卖出去多少东西,又要去进货?阿鱼身上还有钱?”
陈敬华不知道,但他相信陈鱼,“孩子自己有规划,我们就别管了。”
陈鱼跟在陶清文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车,这一遭实在威风。
陶小娥站在门口,大方地接受旁人的艳羡。陈鱼却想着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太尴尬了,坐个车而已,被这么多人围观,
陶菁隔着院子跟陶小娥搭话,“清文这就走了?”
“嗯,说是还有任务。”
“都没正面看一眼,我看他模样倒是越发俊俏了。气派的哦,一看就是大人物。”陶菁看着已经消失在路尽头的汽车,说,“还没谈对象呢吧?”
“没呢。”
提起这个陶小娥也很烦心,不仅是她,整个陶家都为陶清文的个人问题操碎了心。也幸好陶清文不时常在家。
“清文条件这么好,眼光高一点正常的。”
陶小娥摇摇头,笑道,“不是眼光高,是没时间。而且部队那地方,也没什么女孩子。”
“那确实,好饭不怕晚,清文这小子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啊,就坐着享福吧。”
陶菁这话说到了陶小娥心里,陶清文虽然只是她弟弟,但一人升道全家有益。这话让她很受用,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要矜持一下。笑着摇摇头,“好日子是他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陶菁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是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阿鱼跟着去哪里?”
“说是要去县里进点货。”
陈鱼坐在车子里,没了刚开始的不自在。跟张遥陈心两人熟络了,不再局促。通过短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张遥这个人挺幽默风趣的。陈心吧,可能是年纪小,刚入伍没多久,带着点小孩子的稚气。跟他说点话,还会耳朵红很害羞。
车子进了镇上,却改了方向,看着周边环境越来越熟悉,远处迎风飘扬的红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是?
去中学?
发现陈鱼的疑惑,陶清文解释,“我想去看一下陈木。”
陈鱼本能地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被咽下去。陶清文去看陈木肯定是因为陈尧东的事,也是部队里的事。她问了不合适。不过既然到了学校,她也想下去看陈木一眼。
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陈鱼让陶清文先去,她去路口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去看男主,怎么能空手。
陈木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劳动课,主要内容就是打扫教室,给学校的花花树树处理杂草,冲个厕所什么的。
陶清文找到陈木的时候,他正撸起袖子,一瘸一拐地给花坛拔草。
“陈木?”
陈木回过头,就见一个陌生人站在不远处,他不认识这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问,“叫我?”
“是。我是陶清文,你堂姐陈鱼的小舅。”
陈木自动忽略“陈鱼的小舅”这个头衔,低声呢喃着陶清文这个名字。看着陶清文的眼神意味不明……
“找我做什么?”
“我是你父亲的战友。”陶清文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物件,递给陈木,“他公务在身,没能回来。让我把这个给你。”
陶清文到底没有说出陈尧东牺牲的事实,他上前,递给陈木一块怀表。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玻璃面上许多划痕,旁边的金属框也被磨退了色。最明显得是右上角有个缺口,但没有影响到它的功能。
陈木看着怀表,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你过来找我,只为了给我送这一块怀表?”
“是。”陶清文仿佛知道陈木会有这样的疑问,解释道,“他很想念你,也知道你一定很想念他。但任务关系,他没办法与你通书信,也没办法会来看你。便让我把这块他一直贴身带着的怀表,送给你。”
陈木犹豫着伸出手,说,“有什么意义呢?”
“就当做是一种念想吧。”
陶清文说着,见陈木头顶上有片落叶,伸手帮他拿掉。陶清文动作不够细腻,一不小心扯到了陈木的头发。陈木皱着眉看他,“谢谢。”
陈鱼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陶清文手落在陈木头上,陈木一脸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淡然里还带着点嫌弃。
她好久没从陈木眼里看到这种情绪了。
陶清文对陈木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