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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执黑先行

袁盈泰显然不是个遇事就轻易改弦易辙的人,又或者他习惯了猛冲猛打,他见沈琼出手抢子,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傲气。他大手一挥,以手为爪,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将沈琼盖在黑子上的手扣住,桌下的脚也没有闲着,往前一探,同时发起了进攻。

沈琼斜身闪避,躲过袁盈泰的攻击,左手往前一领,顺着袁盈泰的手就缠了上去,竟使出一招擒拿手,将对方手掌给拿捏住,这么一来,袁盈泰要想不被反手拿住脉门,只得松手另寻机会。袁盈泰自然提早想好了对策,他运力上扳,震开沈琼的擒拿手,左手顺势捏住沈琼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使他无法逃脱,眼看沈琼的两根手指就要被生生掰断。

说时迟那时快,沈琼身子跟着翻转过来,借力打力,指头上挑,一股霸道的内里便从手指头间涌了上来,直冲袁盈泰的掌心。

袁盈泰察觉有异,急忙催动内力聚于掌心之中,两人内力相互碰撞,均感到拿捏不住对方,一齐松开了手。袁盈泰面有遗憾,似乎不忿刚刚的攻击落了空。两人有来有往,均未在对方身上讨到便宜,不过,比起袁盈泰来,沈琼于电光火石间的种种应对之法,倒显得潇洒从容,隐约可见其宗师风范。

袁盈泰一记落空,毫不气馁,跟着又是一掌击出,自取沈琼的面门。沈琼不慌不忙,身形流转,侧过身去,反手就是一掌接了上去,两掌相交,两人皆是须发飞扬,想来在进行着内劲角力。

猛地,袁盈泰大喝一声,抽出手掌,打出一记蛟龙出水,这正是他拿手绝学“迷踪拳”的第一式。整套拳法轻灵敏捷,灵活多变,拳如千斤,力道十足,颇有力拔山河,伏虎降龙之威。哪知沈琼早有计较,双手暗使巧劲,一套“八卦掌”便与之对了上去,八卦掌大开大合,招式严谨,于一招一式中蕴含阴阳数术变化,与迷踪拳较量也是毫不落下风。

袁盈泰决议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蕴含劲道的拳法一招一式飞快击出,看得一旁的姜靖玖神色恍惚,仿佛见到几十个人影在眼前同时拳拳,搅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虚实。

沈琼双掌护住要害,犹如磐石一般稳坐其中,只要袁盈泰的拳到,他的掌总能及时出现,挡住对方的进犯,如同战场之中的阵法一样,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的破绽,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三十余招后,袁盈泰的攻击越发凌厉,招招直取沈琼的要害,沈琼则凭借稳如泰山的防御与之周旋,转瞬间,屋内风声鹤唳,双方围着桌子开始了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看得观战的姜靖玖瞠目结舌。

双方又斗到五十余招,依旧胜负不分,袁盈泰倒不似他表现出的那般浮躁浅薄,每一招都显得极有耐心,而沈琼似乎来者不拒,将袁盈泰的攻击悉数挡下,虽看似场面上只守不攻落了下风,却依旧神色不变,不见半分焦虑。

两人一番缠斗后,袁盈泰已越发暗叹对方武功奇高,如若登峰造极,寻思道:“此人心智坚定,全无破绽,看来只能智取,方可抢先。”

这么一想,手中的劲道劲道突然一变,全然没了刚才的阳刚力道,右腕抡了半圈,使出一记虚招,引开沈琼护身的左手,右手调转拳头,直冲沈琼的咽喉。

沈琼是江湖有名的大宗师,于招式变化了然于心,他自然而然将手翻将过来,手腕回收就要托住袁盈泰的进攻,不料袁盈泰却又耍了一记虚招,桌下的膝盖往上一顶,将沈琼护在身前的黑子棋盒撞到半空中,右手手指三下五除二将几枚黑子握在手心。

这一切变故仅在眨眼之间,原来,袁盈泰早就打定主意不与对方过多纠缠,他的目标是抢夺黑子,在棋盘上占得先机,虚虚实实下,倒让沈琼猝不及防,丢掉了黑子棋盒的控制权。

袁盈泰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存心戏弄对方一般,用力啪的一声将黑子落到右角星位,随后看着沈琼不无得意地说道:“终究还是我先下了。”

可让他略显失望的是,沈琼的神色中看不出有丝毫懊恼,就像刚刚的抢子落败都只是他刻意为之似的,他用一个舒服的坐姿,手起子落,一枚白子应声落到了下角。

袁盈泰最烦他这番作态,不由的狠狠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沈琼则平静的回应道:“先下的未必会赢,后下的未必会输。”

见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袁盈泰心说,一会儿看你输了,还有什么脸面。面上只是笑笑,也不反驳,眼睛看着棋盘,专心下棋。两人连下了十几子后,布局结束,黑白二子便开始了激烈的厮杀。

袁盈泰左手一掌击出,与沈琼的双掌相接,与此同时,黑子率先在上角发起了攻击,对周遭的白子展开了围剿。两人一手下棋,一手过招,真可谓是一心二用。

尽管手上拳掌连绵不绝,棋局中的两人却好似心无旁贷,专心思索着应对良策,手上更是落子如飞,从上段到下段不断上演着攻防打吃的好戏,看得姜靖玖直呼过瘾。

姜靖玖粗通棋道,却也看出眼前的两人棋力高超,世所罕见。袁盈泰棋力刚健,搏杀凶猛,在棋盘上寸土必占,寸子必争,仿佛只要有仗可打就绝不屈服对手。而对面的沈琼则稳如泰山,将自己的一片棋子布的密不透风,却又在旁暗布陷阱,引诱对方棋子落入虎口,趁机提子。

围棋这门老祖宗传下来的技艺,虽只是两子之间的对弈,却也蕴含为人的精髓和万物变幻的至理,为人性情、阴谋诡道无不牵扯其中,而今,倒让两人在棋局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两人拳脚相当,于功夫造诣上均在伯仲之间,沈琼不愧有天下第一拳的美誉,每一招没一式都稳如泰山,尽显宗师风范,而袁盈泰拳法凶悍,攻杀霸道,横冲直撞,仿佛不知疲倦,也不屑停歇。

期间,两大高手在如意茶馆内斗棋比武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无数的江湖好汉前来观战,这么一来,茶楼的生意空前火爆,不断有听到消息的人涌进茶楼,店内的座位更是一座难求,但进店的人都不敢高声喧哗,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尤其是高手对决,更忌旁人打扰,因此众人便在茶馆内坐下喝茶,焦急等待胜负分出。

屋内的两人沉浸棋局之中,自然无暇他顾,双方激斗正酣,黑白棋子入下雨一般尽数落入格中,针锋相对,僵持不下。

狭小的棋盘之中泾渭分明,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下到中盘,黑棋大龙盘踞在中路,而白棋在四周局部占据优势,最后的输赢便集中在官子上,胜负全在一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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