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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晨练

说是晨练,姜掌门自己却赖床了。当少年掌门姜靖玖睡眼稀松地出现在庭院中央时,大弟子楚月轩已经在檐下练了许久了,只见他手持长剑,迎头就劈,接着脚下轻移,如蜻蜓点水般上下跃起,却并不久站,而是一沾即走,手中更是不停,似飞鸟捉鱼般来回穿梭,剑招甚是好看。他使得正是水东门的家传剑法,同时,也是本门唯一的绝招“水流剑法”。水流剑法的招式极为潇洒,行云流水,每招每式力求持剑飘逸,身形轻盈,真是流水潺潺去远方,踏浪破空冲云霄。

看他练了半天,脸不红气不喘,额头上更是没有一丝汗液,连姜靖玖这种功夫半吊子都能看出来,这套剑法固然好看,实则只最求招式华美,剑法毕竟还是要用到实处,像这种花里胡哨的剑招,真碰上那些剑法凌厉的高手,三两下就会落了下风。

得益于袁盈泰在古墓中的操练,姜靖玖对武学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江湖上将武学分为了“式”和“用”两部分。“式”即形,指的是武功的招式,“用”顾名思义则代表着运用法门因此,练武之人除了要学“式”之外,也要在“用”上打好的基础,须知武功毕竟是人与人相斗的把戏,要打败对方就必须“式”“用”结合,否则再精妙的绝招,没有力道也是胜不了对手的。

楚月轩的剑法现在就是花架子,剑招软绵绵的,就和女人绣花似的,必须得辅以上乘的内功心法才行。不过,姜靖玖也晓得,内功心法历来就是江湖上各门各派至高无上的秘籍,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宝典,从不轻易传世,像他这种能从残缺的《九州宝典》上习得“乾坤步法”这种高深的轻功已经算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了。

抛开修行内功的事,等到水东门大弟子练得差不多了,姜靖玖便摆出掌门的架子,冲楚月轩喝道:“你这剑法看着没什么力,得练练手劲才行。”

楚月轩一愣,不明所以,习惯性地便要说出:“师父说……”

又是师父说。姜靖玖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你先甭管师父怎么说了,现在我是掌门,你听不听掌门的话?”

“嗯。”大弟子乖巧地点点头。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先不要练功了,现在我问你,家里的柴劈好了吗,水缸里的水装满了吗,院里的地扫了吗?”姜掌门噼里啪啦的问道。

“啊?”楚月轩有点懵。

“还不快去做事!”姜掌门瞪着眼,吩咐道。

楚月轩是个心智单纯的人,虽不情愿,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起掌门的命令。他将剑收好放在一边,又找来两个木桶,去江边挑水。

对于大弟子的表现,姜掌门还是很满意的,他当即寻了块僻静的地方,半坐着倚靠在墙上,斜着眼看楚月轩忙里忙外,哪成想才刚坐下去不久,眼睛就有些犯困,脖子一歪竟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香甜,正在梦中与周公比武,就被人用手拍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是昨晚认识的那位李建文公子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姜掌门赶紧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挣扎着从站了起来。

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李建文不禁戏谑道:“姜掌门,你这是在练什么功,靠着墙就能打坐入定,连叫你几声你都不答应。”

“哎呀,原来是建文兄弟来了,快请坐。”姜靖玖掩饰着擦擦嘴角的口水,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着李建文,转头有冲还在扫地的大弟子吼道:“还不快给建文兄弟沏壶好茶!”

大弟子彻底呆傻在原地,掌门这么回事,水东门就快要断粮了,两人连早饭都没吃,眼下哪有茶水待客。楚月轩张口要说,姜靖玖却瞪他一眼,好在李建文这趟来不是来喝茶的,他拉着姜靖玖道:“先别麻烦,你俩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们吃早饭去,吃完饭,我再送你去大会处报名。”

“那敢情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靖玖大喜,这又省下一段饭钱,有人请客的感觉真好。

三人找了个饭馆简单用过早点后,李建文让人架了马车,载着他们一齐去了“逐日大会”现场。

等三人到了大会现场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有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也有背着刀剑的本地帮派人士,亦有穿着各式道袍、袈裟的和尚、道士。总之来参赛的人不少,林林总总少说也有几十号人。

大会有专人负责引导和等级,只需将自家门派的名帖递过去,再登记上自己的姓名就行了,流程不算负责。当然,这些主要是针对那些大门派的,像水东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则必须要有一定声望的保人才行,这也是李建文陪他们来报名的原因,有他在倒省下不少麻烦。

等报完名,已经是午时了,三人正准备寻个地方吃饭,不料迎面走来几个衙内打扮的人,为首一人身着墨色绸褂,赤色腰带,鹰钩鼻,猎鹰眼。这人一见李建文,双眼便放射出阴狠的目光,紧接着便止步不前,嘴巴却也不闲着。

“哟,这不是李大公子吗,你不在家读书,跑这儿来做什么?”

他特意将“李大公子”这几个字咬的很重,嘴里的恨意隔着三尺远都能闻得到。李建文一见此人,双眼也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这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装作没听见对方的挖苦之言,而是皮笑肉不笑回答道:“我带人过来报名,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说着,便拉着姜靖玖要走,这鹰眼公子上下打量了姜靖玖一番后,语露嘲讽道:“原来李大公子是带人来参赛啊,我倒忘了,李大公子最喜欢和下九流的玩意儿交朋友的,这次铁定又是从那个街边寻来的啊。”

旁边的几个同伴一阵哈哈大笑,鹰眼公子说完,还故作失言地掌嘴道:“哎呀,不好意思,玩笑而已。”

李建文受够了他的惺惺作态,怒喝道:“唐凯,别惹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怎么着,李大公子是想和我练练?”唐凯说罢,将褂子一掀,露出两只健硕的胳膊。李建文显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他拦住欲上前帮忙的姜靖玖,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景,唐凯一拉身旁一个中年汉子,低声吩咐道:“和李建文一起来的人,等大会开始后,给我往死里招呼。”

汉子听他这么一说,赶紧低下头,一脸献媚道:“放心吧小将军,保准让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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