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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李家公子

吃了一会儿,姜靖玖感觉有些饱了,不好在别人的注目下继续狼吞虎咽,两人干脆到隔壁就着茶水闲聊起来,至于楚月轩,他本不擅交谈,就继续在里间吃他的饭。

这位年轻公子虽说刻意在言行举止上装出深沉的模样,但到底阅历尚浅,而姜靖玖毕竟在茶馆里做过跑堂,察言观色,就猜到了这年轻公子的喜好,自然见人说人话,年轻公子谈兴正浓,也不理会老仆人几次三番的提醒,便对姜靖玖说道:“某姓李,因为家父从小希望我在功名上有所建树,因此为我取名建文。”

“李建文?”姜靖玖轻声念了一句,赞叹道:“这名字真是寓意深远,卓尔不凡。”心中却说,什么狗屁名字,简直俗不可耐。

李公子见他夸奖自己,顿时有些羞涩,不好意思道:“名字不过是个记号罢了,算不得什么。”说完又叹道:“可惜我注定要让我爹失望了。”

“哦?”

经过之前两人的聊天,李建文只当他是个豪爽汉子,索性没了顾虑彻底放开了道:“我爹一向对我给予厚望,可惜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一念书,脑袋就疼,浑身还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打摆子,我爹给我请了好几个先生,可是都是刚教了几天,就全吓跑了。”

姜靖玖心说,这世上还有这毛病?他也不好多说,只能劝解道:“兴许找个好的郎中,吃几幅药就好了。”

李建文摇头道:“没用的,从小到大,我爹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来,连宫里的御医都来瞧过,可就是没看出是什么毛病,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

这人看来还真不是块读书的料。

不过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连宫里的御医都能请来,只怕哪家的官宦子弟,姜靖玖稍稍感叹几句,心里越发好奇起这位李家公子的真实身份。

话既已讲明,他也不好再劝,只能顺着他话敷衍道:“这种事总会好的,慢慢来吧,会好的,会好的。”

“姜兄不用安慰我,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说着,他苦笑道:“不过经过几番折腾,我爹也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些年也不再逼我读书了,总算因祸得福,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脱口而出道:“对了,刚看姜兄你施展的轻功真是卓尔不凡,虽然我不懂武功,可是也看出姜兄这套功夫简直玄妙无比,似乎还隐约和易经有关,不知姜兄你师承何门何派?”

到底是贵家公子,还是有些见识的,只是他问的问题可不好回答,姜靖玖正待敷衍几句,不料一个声音抢先回答道:“水东门!”

楚月轩不知何时吃完了饭,他一边擦着嘴,一边神色坚定地望着两人。

“水东门?”李建文陷入沉思,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见他陷入思索,姜靖玖暗叫惭愧,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楚月轩,刚要出声辩解,李建文已经出声问道:“不知刚刚姜兄施展的那套轻功可是水东门的武功?”原来,李建文既然不能读书了,他爹干脆让他跟着家里的侍卫练武,也算是另辟蹊径,最不济也能强身健体,反正他家家大业大,家中的侍卫多是武学世家投效而来,接触的也净是名门正派的高手,因此,这位李公子是个知道江湖事的,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个名字滑稽的门派,顿时有些好奇。

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唐突,他又有些腼腆道:“我自己只会些稀松平常的功夫,家里人怕我受伤,都不肯教我真功夫,我也是看他们平日里耍的多了,才稍微懂一点,说的不对的还请见谅。”

“这个嘛……”

姜靖玖不敢说自己这轻功其实源自从古墓里从一本残缺的《九州宝典》上面学来的,根据朝廷律令,挖坟掘墓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建文见他吞吞吐吐,只当他不好明说,便不好继续追问,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眼看天色不早,姜靖玖两人便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原本要走的李建文突然说道:“对了,我瞧着姜兄脚力不凡,不知有没有兴趣参加“逐日大会”?

“逐日大会?”姜靖玖有些错愕,连身旁一直事不关己的楚月轩不禁也挺直了脖子。

“逐日大会”算是叙州城一年一度的脚力比试,“逐日”意指向着太阳奔袭,由城中的大户共同筹办,参赛者需从叙州西市到城北的叙州塔,全程约二十公里。途中除了不能使用自带兵器攻击其他参赛者外,比试不受任何限制。由于规则简单,名次越靠前还能赚取一定数额的赏银,因此,每年大会都能吸引不少的江湖好汉前来参赛。

姜靖玖过去在茶馆里当过跑堂伙计,“逐日大会”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虽从他在山洞中学到习得无上的轻功后,却甚少与人比试,不知他这套乾坤步法究竟能厉害到何种程度,如果能通过“逐日大会”来检验自己的功夫到底有没有到家无疑是最佳选择。

见他颇为意动,李建文又道:“不过今年大会改了规则,报名参赛者需是叙州城中门派的人才行。”

姜靖玖一愣,急切问道:“这是为何?”

李建文苦笑道:“还不是那群江湖游侠闹得太过火了,在前几年的大会上不是暗箭伤人,就是肆意偷袭,闹出诸多事端,而且这些人大多不是本地人,比完就跑,出事后根本寻他不着。因此今年官府特意下令禁止非本城中武林门派者参与,免得再生事端,惹出祸事。”

前些年,由于参赛人数众多,又缺乏必要的监管,再加上地下赌坊“博彩”兴起,闹得“逐日大会”乌烟瘴气,惹来衙门关注,因此今年的规则便有所调整。

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姜靖玖久久不语,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如果他能独自参赛的,凭他现在的功力,虽说不能拔得头筹,起码也能争取一笔赏银,要知道,名列前茅者,一样有不菲的赏银。可如今大会改了规则,以他现在无门无派的身份,注定要面临无法参赛的窘迫。

莫非为了参赛,就要胡乱加一个门派?他心中不仅有些黯然。

似乎感受到有目光注视,姜靖玖转头望去,就见楚月轩急切地看向自己,这才记起这厮是想让自己加入“水东门”。

要不要加入呢,之前话说得太满,有点覆水难收,可真要临时入其他门派,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先不说短时间能不能有个愿意收留他的门派,就算入了门,人家也不可能答应让他参赛啊。

姜靖玖心思急转,罢了,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总好过去别的门派伏低做小,大丈夫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到时候夺了赏金,是走是留,还不是小爷我说了算。

既然注意已定,他干脆说起了睁眼瞎话:“我这次肯定会下场参赛,我可是水东门的掌门人,将水东门发扬光大是我毕生的追求。”

楚月轩脸色露出欣慰的笑容,李建文也朝他点了点头,彼时,姜靖玖并不明白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也不会知道,有些决定做了,就会影响一辈子,哪怕只是一时冲动,此为后话,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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