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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乾坤对壁虎

乾坤步法这门轻功源于易学,从八卦到六十四卦演变极为复杂,姜靖玖于数术和卦位不熟悉,照葫芦画瓢下,难免有些困扰,左上一步,右跨一步,前突后纵,不一会儿便把自己给转迷糊了,只觉得这门功夫越练越玄妙。

等到他把步法方位记熟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在这期间,袁盈泰除了练功就是睡觉,暂时放过了姜靖玖,不禁让少年松了口气,看来这几天相处下来,袁疯子给他的压力不小。

自己尝试着做了一顿惨不忍睹地晚饭,姜靖玖剩下的时间主要都用来记步法和练功,地宫内难得清静了起来。

这天,姜靖玖正在练功,只见他双目紧闭,微微吸气,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早已记熟的方位,突然,少年脚下生风,前纵跃向乾位,随即身影频显,暴风疾雨般依次在坤位、艮位、兑位、坎位、离位来回走动,他虽疾驰,可脚步不乱,每个转身都巧妙衔接,宛若蝴蝶采蜜,飘渺轻盈,一沾即走。

正练的起劲,一阵怪笑声响起。

“哈哈,原来你在练轻功啊。”

随即,一道黑影瞬间冲来,姜靖玖还未反应过来,袁盈泰已近在咫尺,他落脚的地方离的不过几丈远,却能转瞬而至,单论轻功,已是登峰造极。少年心中微惊,但片刻后,反而被这疯子激起了好胜心,正巧,他的乾坤步法还算纯熟,照着图谱上的记载,姜靖玖开始和袁盈泰进行着周旋,硕大的山洞之中,四处都有两人的身影,烛光油灯下,两人交替而行,光影闪烁,重重叠叠。

袁盈泰动若脱兔,脚上微微用力,人已经飞了出去,双手像钳子似的牢牢地抓住陡峭的石壁,像一只灵巧的壁虎,下一刻,借着反弹的力道,顺势又冲到了前面。他毕竟技高一筹,很快将姜靖玖压制在身后,少年虽然步法巧妙,速度也不慢,无奈始终被袁盈泰压制一头。

轻功看似比拼的脚力,实则全仗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支撑,比起取巧和浑厚内力,姜靖玖又如何及得上袁盈泰,别看他现在疯了,武功可没有丝毫落下。眼看袁疯子越走越快,姜靖玖赶紧强提一口真气,迎头追了上去,他虽然不会别的武功,几日下来,于轻功上还算有几分造诣,但也只能算临时抱佛脚,他自知要想赶上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能另辟蹊径。说来他练得这门“乾坤步法”又与袁盈泰的“壁虎功”稍显不同,全是取巧的路数,是以他照着图谱所示,旋风急转,步法换到了另一门路数。

袁盈泰正跑在前面洋洋自得,没料到身后的小子却也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姜靖玖骨子里,就有种不服输的性子,即使浑身酸痛,他依旧咬紧牙关不松懈。烈风猛烈地刮在他坚毅的脸颊上,姜靖玖眼中精芒闪烁,古墓内只剩脚步频响,轮廓若隐若现。在一处狭小走廊处,姜靖玖瞧准时机,忽然一个箭步纵身跃到峭壁之上。袁盈泰虽说人疯了,反应却并不慢,察觉有异后,他也跟着跃起,轻盈而又敏捷地扣住一块石间缝隙。壁虎功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岩壁上的攀爬能力,无论何种险地,练功者总能来去自如,动若脱兔。

袁盈泰爬上陡岩,刚要习惯性地傲视一番再扑将出去,然而,这次他大概是失算了,只见原本应该跃上崖壁的姜靖玖只是虚晃一枪,脚尖刹一沾地,只落下锥头般大小影子,少年竟双脚疾打,骤然下降,身子如猎豹般迅速弹起,还未等袁盈泰反应过来,姜靖玖已经先手抢在了前头。

眼看对方一点点的越过自己,袁盈泰终于收起了那副轻慢的面孔,他的眉头为皱,鼻子紧吸,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他这一生都为天下第一的名号所累,以至于最后会发了疯,如此说来,这是一个视天下第一为生命的人,他绝不会让人染指这份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他是袁盈泰,他绝不能容忍有人超过他,任何人都不能。

对于姜靖玖这位少年的挑战,袁盈泰自然不会回避,潜意识力,无论什么样的对手,他都能打的对方满地找牙以捍卫自己的名头。

两人之间的斗法,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乾坤步法固然巧妙,但奈何姜靖玖的内力修为着实薄弱,哪是袁盈泰这种苦熬出来的功夫大家能比的。但凭着这股子气势和乾坤步法所展现的威力,假以时日,这少年的轻功将不容小觑。

在最后一个弯道,袁盈泰火力全开,铆住劲稳稳的压住了姜靖玖。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当风驰电掣的身影一马当先地越过终点,在他身后一直努力的少年只能饮恨败北。这场脚力比试的胜负分出后,袁盈泰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嘲弄道:“你想挑战我这个天下第一的轻功,还得练上一百年才行。”

姜靖玖此刻已经气喘如牛了,他弯着身子,冷冽地看着趾高气昂的袁盈泰,忍不住讥讽道:“轻功厉害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败给了沈大侠。”

他这番话原本一直憋在心里,想不到此刻却脱口而出,姜靖玖说完后,禁不住有些后悔,果然,再看袁盈泰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原本白皙的脸颊竟彻底黑了下来,颈上的青筋暴起,显然这句话已经触痛了他的难言之隐。

袁盈泰素来是个高傲之人,自出山以来,经历大小恶战不计其数,唯独败给了百花屋主沈琼,这样耻辱的结果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以致迷了心智,状若疯癫,可如今,少年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又将他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少年看着袁盈泰勃然变色,也是吓傻了,他偷偷地打量起袁盈泰来,唯恐这疯子突然暴起伤人,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袁盈泰虽然面容狰狞,浑身颤抖,却丝毫没有要袭击姜靖玖的意图。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他忽然怒吼着,对姜靖玖喝道。

“我……”少年吓得说不出话了,袁盈泰却不放过他,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恶狠狠地又重复道:“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面对着盛怒下的袁疯子,姜靖玖根本无力招架,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下一刻,袁盈泰竟在电光火石间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冰冰地问道:“你说~到底是谁输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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