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门。
十名紫衣修士将这场下剩余的五十人一一清点登名造册,便带着往后山农场方向赶去,一路却是无话。
他们这些负责押送的修士境界虽然只是筑基中期的境界,但也算是踏入了修仙一途的天之骄子,自然是高傲非常,不屑与这些下贱的苦工杂役攀谈。
一行人不出半个时辰便来到后山农场入口,放眼望去,这片农场约莫有千亩大小,一半是草场,一半是农田。
草场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田园稻浪起伏、瓜果飘香。
管理农场的执事迎了上来:“灵升师弟,可是来送外门子弟?”
“正是。”说话间为首的修士名叫灵升,此刻正贴在执事耳边,对着赵武指指点点,细声细语道:“此人干系重大,长老会让你上副重锁,严加看管,至于其他人你可按平常处理。”
说完那群修士便要回去复命,执事赶忙将那说话修士拉到一旁,躲到众人视线之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堆灵石,塞在对方怀里:“今年送来的有些少了,劳烦师弟回去和长老会说说,最近新开了一处灵矿,请再增派点劳力。”
那修士也不客气,将灵石揣到兜里,脸上却是有些为难:“我且会将范任师兄的话转达,至于结果仍需长老们的决议。”
“那是自然!这是灵石卡,里面存有三千灵石,帮我转呈长老们。”执事神情自若,娴熟的将卡片塞在对方手里,转头走回了人群。
范任执事面对外门弟子登时便换了一番脸色说道:“各位外门师弟,你等到菜园来做工,那也极好的造化。可是咱们这里的规矩,为了历练大家的心性,做工时须得戴上脚镣手铐。这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规矩,不知师弟肯不肯戴?倘若不肯,只能由各位内门师弟带回处理了。”
人群一阵骚动,旋即便被押送的修士镇压。
范任心下暗喜,当下着人取出五十多副钢铐钢镣,给他们戴上。
“师兄,我先从队伍中给你留下五人,在此充当一个月的执法队。”灵升修士将人员草草安排,就回去复命了。
“多谢师弟!”望着远去的押送队伍,范任执事见众人全部身披枷锁,心中大定,面色一冷,冷笑道:“在此地,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趴着,更何况是你们这等垃圾。马上我会让你们喜欢上这里的规矩。”
执事取出一条长鞭,没头没脑的便向外门弟子的人群抽去。
那五十来人此时正被枷锁铁索连舟,顿时乱作一团,既不能闪避,又不能对抗。
大多数凡人又未有内力真气,自然是无法抵御,片刻之间便被抽得满脸鲜血。
执事脸上竟然未生出一丝怜悯,更没有一丝力竭,反而咬牙切齿,却仍然不够解气。
便将手里的皮鞭一收,抄起一旁准备多时的粪叉,恶狠狠的道:“你两人看来是有点功夫!”
说的那两人不是萧业陵和赵武,又能是何人。
范任执事空掌后园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皮糙肉厚的外门弟子,竟然没有受到些许伤害,顿时心头大喜,就好像从未尝过这般虐人的滋味。
顿时眼神刻薄,暴戾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下手又加重了不少,直接灌注灵力举着叉刃直刺过去。
且看那赵武虽然灵气大开,但依旧低挡不住,刃起处,血如柱,血液挣扎着跳跃着,顺着衣襟一道道血溪流下。
但看萧业陵既不反抗也不防护,范任执事刺杀直到力竭罢手。
看着毫发无损的萧业陵,范任心头更加的暴怒,恶狠狠的道:“你每天需从山上挑一百担粪水,只消少了一担,我定用法器打断你的命根。”
萧业陵面色淡然,只是默默无语,自己以大造化游历世界,何尝不是为了尝尽人生百味,方知人间冷暖,韩信有胯下之辱,越王勾践有卧薪尝胆,我萧业陵挑些粪水又能算的了什么。
前一世,他以小人物在生活的摧残下,选择了逃避;
穿越时,他才彻底的明白,自己在逆境中是多么的脆弱。
这一世,他可以只手遮天,他可以翻手为云,他可以覆手为雨。
但是他选择了返璞归真,以圣人之躯游历世界,体会世界的黑暗与光芒。
所以现在他选择了接受这一挑战,甚至不惜发下毒誓来完成。
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天,他都会坚持下去,直到他完成对誓言的约定。
范任见到萧业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一声,悻悻的押着众人赶进了农场。
众人穿过农场,一路不断倒抽一口冷气,不管是放牧还是耕种,劳动之人皆被枷锁锁缚,甚至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衣下潜藏的血痂。
“看吧!我也算是一视同仁!”范任和押送的修士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道:“晚上我还想劳烦各位师弟给我们农场的农妇传授些道法,不知可否?”
这里所说的师弟自然不包括这些身披枷锁的劳工。
“哈哈哈,师兄客气,这本是我等分内之事!”那五名修士笑的得意而放肆,眉目之间尽显猥琐。
一路上,范任虽不容他们驻足休息,但并不阻止身后这群劳工的东瞻西望,权当做给新劳工的第二份见面礼和下马威。
这里农田种的都是寻常作物,养的也寻常家畜,并没有灵根仙草、灵禽凶兽。
宗门里大多内门弟子境界低微,还远未能辟谷不食,全靠此处供给。
至于那些宗门药田,自然是由药堂弟子亲自打理,又怎么会放心让这些粗俗不化的劳工照看。
由于宗门阵法加持,农场每年必定五谷丰登,没有灾荒之患,因此也无需存粮。每年所剩粮米肉食,尽皆被范任倒卖,为宗门换取了灵石。
至于这些劳工修炼,也仅仅是由长老开蒙,跨入练气,学些有助耕种放牧的寻常功法道术。
修身保命?固本培元?想也休想。
路上相遇的劳工都要第一时间向范任和紫衣修士施礼,对这些上位的态度可谓是唯唯诺诺、敬若魔神,他们在农场的权势可想而知。
这时第一个日落,太阳从天边渐渐坠落,血色绚烂了整个天空,凄惨且悲凉。一丝愁绪,几抹悲凉,抹不开希望,化不掉绝望。
既然夜已经深了,范任命人将新劳工直接带至工棚安排住下。
十来座工棚杂乱的紧挨着牛棚羊圈,棚内茅草席地铺就,全做晚上睡觉的床榻。其上房顶苍凉且破败,一副夏天漏雨冬天上霜的模样。
“哦~啊~”
“嗷~嗷~”
“啊~呜~”
几道驴叫声、猪叫声、狗叫声不断迫近,循着主人的气息兴冲冲飞奔过来。
这般声音仿佛天籁,唤醒了萧业陵有些孤寂的内心,一把三兽紧紧抱在怀里,一时间圈红了半边,宠溺的抚摸着三兽。
此刻他已经对挑粪有些向往,微微含笑,柔声道:“明天你们随我去挑粪!”
这道声音宛若冬日的暖阳,夏日的凉风,那么的沁人心脾,主人原来也可以温柔的。
三兽十分感动,感动的直接拒绝。
“老猪打死也不去挑粪。”
“连猪都不去,老驴更不去。”
“我去,本小奶狼给你们喊666.”
“老子更喜欢拉磨!”
任由它们如何抵抗如何挣扎,身体却依旧瘫软在主人的温柔乡里,一搂就是一夜。
“我说,主人你这么搂着不累吗?”
“放开老猪,狗才会跑!”
“尼玛!哪个龟孙要主人挑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