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府上正厅中,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出来,琥珀小心谨慎的从旁劝阻,奈何娇滴滴的小姐就是不肯屈服,姚崇这位文昌右相苦口婆心任然焦头烂额。
“爹爹啊,我才不要嫁给他呢,你们男人在朝堂上的朋党争斗,为何要让女人牺牲终身幸福啊!”
“绡儿,他曾是苏定方大将军唯一的爱徒,历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手握苏家军五万铁骑显赫朝中,又是狄大人的侄儿,且在兵部魏王麾下供职,年纪轻轻便官居四品,为父见了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你配他已是高攀,嫁过去做将军夫人不好吗?”
“爹爹,你别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为了拉拢狄仁杰好巩固势力罢了!他是苏定方将军在战场上捡到的野种,从小在军中长大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满手血腥一身戾气、为人凶残冷血,女儿死也不要嫁给他!”
“你!哎,绡儿啊,爹爹承认有一定的死心,可是如今洛阳城中哪位小姐不想嫁给啊,听说魏王郡主有意于此,你何必为难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嫁!人人都想拉拢他,更说明他是众矢之的,女儿才不要陷进无穷的麻烦里,你要是再逼迫女儿,我娘在天之灵不会原谅你的!”
姚崇看着桌上狄仁杰送来的婚书,实在是无可奈何,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明明自己答应狄公的事情,现在却要言而无信吗,姚远才被陛下发落了,现在女儿也是这样的态度,前路真是无比艰难啊。父女二人的争吵传到丫头小厮们耳朵里,众人茶余饭后又多了些八卦的谈资,姚潇无意间听了几耳朵,倒是全然不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夜里柴房传出昏暗的烛光,姚潇在烛光下一张破旧的木桌前写写画画,看着自己鼓捣出的各种小玩意儿图纸,不由得沾沾自喜,亏当自己以前是机械设计专业的学霸,画个弹弓啊,跳棋盘啊,羽毛球拍的图纸分分钟手到擒来,等有空了一定拿去让宋景那小老头做出来,不然这里没网没电视的,还不无聊到上天啊。正安静的欣赏图纸,柴房门忽然开了,姚潇实在懒得搭理。
“我的蜡烛是制衣厂拿回来的,你们管不着。”
“姑娘,你误会了,老夫来给你赔不是的。”
一个沉稳老成的男人声音响起,姚潇恍然抬头,面前清瘦精明、精神烁烁的老头应该就是姚崇吧,他怎么来了。
“晚辈不才,受不起姚相抬爱。”
姚潇懒得起身,爱答不理,怎知姚崇竟然屈尊降贵随手拉来破旧的凳子在姚潇身边落座,双眸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姚潇。
“像,确实很像。难怪府中下人们说柴房里还有一位小姐,今日一见,老夫不得不相信这种奇妙的缘分。”
“父女缘分么,拉倒吧,你见过哪位宰相千金住柴房的,你别说你家绿茶妹把握囚禁在这里你不知道,怎么今日才来赔不是?”
姚崇一时为难的无从开口,只得低声叹息,自己老来得女,看来真的是把她宠坏了。犹豫片刻,姚崇索性起身向姚潇俯身一拜,眼中歉意倒是真诚;姚潇仍然端坐着面不改色,哼,老头,你女儿这么对我,你这一拜我受的不亏。
“姚大人,你今日来该不会是要放我走吧,有事你不妨直说。”
“老夫首先向姚姑娘致歉,其次,老夫确实有放你离开之意,但是其中曲直还要看姑娘是否理解。”
呵呵,老头,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道歉,明明你有事相求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我老姚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列祖列宗,姚潇愤愤的只撇嘴。
“姚大人直说,本姑娘听着。”
“哎,我那绡儿,我夫人生她后便离世了,她打小就没有娘,老夫心疼处处顺她心意,而今实在拿她没办法了。”
姚崇愁眉苦脸的从袖口里取出一卷婚书放在桌上,苦大仇深的连连叹息。
“狄大人的侄儿与小女有一纸婚约,奈何小女抵死不从,你若签下这纸婚书替她嫁去将军府,自然能够名正言顺的脱离这里,狄大人的侄儿很不错,相信做狄大人的侄媳定不会亏待了你。”
狄大人,狄仁杰?除了他还会有谁,武朝眀相,历史流芳啊,有这么个大佬级的IP不蹭白不蹭,难道要在这里当一辈子替身?管他的侄儿是谁,不重要啦。姚潇心中快速盘算着,早料到姚崇到来定为替嫁之事,没想到会是这等破天荒的大好事,答应他,答应他,快!
“哦,好吧,这的确是我离开这里的好办法,而且还帮我找好了去处,不错。这婚书姚绡不肯签,我签,她不嫁,我嫁。”
姚潇随手翻开桌上的婚书卷轴,大致看清上面“天地姻缘,两性结亲”等字样,便懒得继续多看,正好提笔在落款处利落的签下“姚潇”二字,顺便就这未干的墨迹按上指纹,随即擦手了事;姚崇一直深锁的眉头缓缓展开,如释重负的收起婚书装进自己袖口里,起身再次向姚潇俯身一拜。
“姚姑娘果然爽快,是个聪明人,老夫再次拜谢!”
“不谢不谢,你我双赢。要是没别的事了,你老请回吧。”
“如此甚好,请姑娘移驾后院花楼休息。”
“别!我在这里还没住够呢,放心,我跑不了。”
既然婚书答应下来了,便再也没有让人家住柴房的道理,姚崇正要殷勤的请姚潇离开,哪知道姚潇果断拒绝,然后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图纸,姚崇顿时一头雾水,这姑娘怎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难道她有什么打算,她要干什么?